风一阵的功夫,教坊司主官小跑着赶过来,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,那阿谀的程度不弱于身后那位守门人。
“抱歉抱歉,让诸位大人久等了。”
顾盼子习惯性的先上前施礼,却被手下人拦住。
那手下人贴着顾盼子的耳朵提醒:“大人,教坊司主官小小九品,您比他大,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“哦,是吗?”
顾盼子惊讶的转向手下,低声尬笑:“部门太多,有些混乱,咱们品阶低,给别人行礼行顺手了。”
教坊司主官搭手弓腰,再次向顾盼子施礼:“诸位大人辛苦了。”
顾盼子指着身后,车笼中押着的几位女子,吩咐道:“罪臣家眷,按旨押送给你们,你在文书折子上签好字,人交由你们带走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
主官接过文书,左右看了看,为难的说:“大人不愿进屋,这外面没有笔墨,下官需得进屋签字,让大人在外面等,下官属实过意不去。”
“你快去吧,别这么客气,我站在外面听听曲子也好。”
主官忙说:“下官这就去写。”
然后他又吩咐下人:“快去给大人搬一把椅子。”
顾盼子站在白雪清扬的院中,楼内的铮音循环弹奏,不卑不亢,不急不缓,似乎能体会到弦上的纤纤玉手,淡漠无情。
那指尖以柔韧的力量,唤醒热血,婉转中竟有别样的荡气回肠。
顾盼子身姿笔挺,一手负后,一手习惯性的握着刀柄,默默的欣赏着天外来音。
不知从什么方向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,衣衫不整,头发蓬乱,发狂似的大笑着,向着顾盼子扑来。
青幽卫侍卫反应很快,迅速拦住女人。
那女人神思迷惘,无故的大笑,指着顾盼子的方向追问:“是你吗?还是你?你们呢?你们又是谁?”
女人光着脚踩在冰凉的雪地上,转着圈的指着青幽卫的每一个人,然后依旧癫狂的笑。
教坊司内冲过来两人,抓住女人的肩膀将其往回拖。
门人对顾盼子解释:“冲撞了大人,请大人见谅,那是罪臣郭家的女儿,以前亦是个千金大小姐,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,后来精神崩溃,整日就知道笑,也不知道在笑什么。”
顾盼子满眼同情的望着疯女人,可叹她骤然间生活一落千丈,从天堂坠入地狱,从千金大小姐,沦为男人们的玩物,巨大的变故下,哪个女人不会崩溃呢?
顾盼子抓捕过的人太多,不记得是否见过她,且向来都是由手下人押送犯人进教坊司,顾盼子初次来至此地,不知这里竟是此等情貌。
虽做的是杀人害命的事,顾盼子从不愿意亲眼目睹惨烈的现场,甚至亲自处置犯人入牢。
她不能干涉,又不忍参与,故此,她从来都只做甩手掌柜。
尽管一再抗拒,依然脱不开干系。
无论怎么说,女子的悲惨命运,都是青幽卫一手造成的,顾盼子心中五味杂陈。
疯女人挣脱下人的手,轻衣薄裙奔跑在飞雪中,再次向顾盼子扑过来。
顾盼子不明白,在场这么多人她不找,偏偏将她视作救命稻草。
女人冲到顾盼子跟前,握着顾盼子的刀柄,连声哀求:“杀了我,求你杀了我吧······”
疯女人不笑了,清冷的脸颊,瞬间滚下热泪,颤抖的嘴唇不停的求死。
然而,男人们很快又按住疯女人,如同拖拽屠宰场上的猪,一直将那女人向后院拖。
女人并未看向顾盼子,只是死死的盯着她腰上的刀,宛如盯紧了生命的救赎,她挣扎着哭喊:“杀了我,快杀了我······”
顾盼子的手紧紧的握着大雁刀的刀柄,眼睁睁的注视女人在地上被两个男人拖行远去。
犹豫半刻,她快步冲过去,手起刀落,一道血线随着银亮亮的刀锋,溅在皑皑雪地间。
那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,眼中逐渐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