廓都无法看清。
一股深深的寒意,伴随着巨大的困惑和无力感,悄然爬上麦康纳的心头。
总统的目光如同实质探针,紧紧锁在文件上李昂那张平静得近乎淡漠的证件照上。
他试图穿透那层平静的表象,窥探面具之下隐藏的真实面容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文件翻页的细微声响和他自己沉重的呼吸。
沉默持续了足有半分钟,麦康纳才缓缓收回那仿佛能灼穿纸页的目光。
他靠回椅背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,忽然说了一句看似与当前沉重话题毫不相干、却又直指核心的话,
“我想…他应该是自愿进去的吧?”
这句话带着一种肯定的洞察,而非疑问。
瓦伦心中微凛,总统的敏锐一如既往。
他立刻点头,声音平稳地确认,
“是的,总统先生。他想走,没人能拦得住。总体而言…他表现得还算‘和善’。”
瓦伦斟酌了一下用词,继续补充道,
“就是…非常不安分。而且,他有一套…相当偏激的善恶观。”
“呵…”
麦康纳闻言,嘴角竟然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、带着疲惫的轻笑。
摇了摇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,用一种自言自语、却又清晰传入瓦伦耳中的语气说道,
“瓦伦,你应该感到庆幸。庆幸他是个亚裔,身体里流淌着东方人的血脉。那种文化…赋予了他们某种根深蒂固的道德约束…”
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,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余悸,
“如果这种足以撕裂钢铁、挥手间让数百人化为肉泥的力量…是被某个街头黑鬼掌握…”
麦康纳顿了顿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种族主义偏见和深深的忌惮,
“…那对我们这个国家,乃至整个世界,都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。”
瓦伦听到总统这番赤裸裸的、充满种族歧视色彩的言论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只是微微垂下了视线,目光落在自己膝盖上,仿佛在研究军裤的褶皱。
他没有接话,选择了沉默。
这种话题,在政治正确的当下是绝对的雷区,但瓦伦内心深处,却不得不承认总统这番基于刻板印象的“庆幸”…竟有几分歪理。
麦康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,他瞥了一眼沉默的瓦伦,干咳一声,将话题拉回正轨,语气恢复了严肃,
“嗯,瓦伦。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…”
他指了指桌上那份报告,
“…你的做法非常明智。没有采取任何可能激化矛盾的强硬手段,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和沟通。这很好。”
他的肯定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,毕竟,瓦伦的选择客观上避免了局面滑向更恐怖的深渊。
瓦伦抬起头,迎着总统的目光,只是沉声应道,
“职责所在,总统先生。”
语气平淡,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他心中很清楚,这份“明智”与其说是选择,不如说是面对绝对力量时唯一的、被迫的选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