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卡尔?你到底在干嘛?”
门外,妻子的疑虑随着沉默的延长而加剧,语气中透出明显的不安。
西恩斯能清晰地听到她的手握上门把手时细微的摩擦声,那金属构件内部弹簧的压缩声在他耳中如同惊雷。
他手中的格洛克随着门把手的转动,同步举起,枪口稳定地指向那扇薄薄的、此刻却仿佛隔绝了生死的浴室门。
消音器粗长的管身在这狭小空间内显得格外狰狞。
吱呀……
象征着死亡的门还是被推开。
霍夫曼妻子带着担忧和些许不满的面容首先探了进来,她的目光本能地掠过空荡的浴缸,随即向下,凝固在了倒在地上的丈夫身上,以及那片刺目的殷红之上。
视线惊恐地上移,她看到了那道矗立在丈夫尸体旁、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走出的漆黑人影。
全身幽黑,没有面孔,没有特征,只有一种吸收一切光线的、纯粹的“存在”。
嗡!
大脑瞬间空白,巨大的惊恐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维。
肺部肌肉收缩,一声足以撕裂夜空的尖叫即将冲破喉咙!
簇!
西恩斯比她的反应更快。
一声轻微的、如同叹息般的闷响。
一枚子弹精准地没入她的眉心,带出一小蓬细碎的血雾。
她脸上的惊恐表情永远定格,探进来的半截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,直挺挺地向后倒下。
砰!
她的身体重重摔在浴室门外的走廊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西恩斯面无表情地迈步上前,跨过门槛,遵循着那铁一般的原则,对着地上女人毫无生机的胸口,冷静地补上两枪。
簇簇!!
血花再次在居家服上晕染开来。
他俯身,抓住女人尚存余温的脚踝,开始将她向浴室里拖拽,试图将所有的死亡痕迹收敛回这个封闭的空间。
而就在这时!
楼下,传来了小米娅稚嫩而清晰的声音,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,
“mama?papa?你们怎么还不出来呀?我的童话书已经准备好啦!”
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,瞬间穿透了西恩斯那层由程序和训练构筑的冰冷外壳。
他拖拽的动作猛然僵住。
那双一直淡漠如冰湖的眼睛里,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动。
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突然被注入了混乱的代码。
他的身体出现了极不协调的反应,脚步迈出又硬生生收回,持枪的手抬起又无力地垂下。
眼神在绝对的冷酷与一种陌生的、近乎痛苦的挣扎之间疯狂切换。
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,口腔里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唾液,吞咽的动作频繁而急促。
清除所有潜在目击者,这是根植于他意识最深处的铁律,是保证任务绝对安全和匿名的基石。
理性如同冰冷的电流,一遍遍冲击着他的神经末梢,催促他走下楼梯,完成这最后的“清理”。
然而,那声稚嫩的、不掺任何杂质的呼唤,像一根尖刺,精准地扎进了他意识深处某个被层层封锁的角落,触动了某种……
他以为早已不存在的东西。
清除……一个孩子?
这个念头带来的生理性排斥,甚至超越了严酷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。
两种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撕扯,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,步伐变得僵硬而迟疑。
他站在楼梯口,仿佛脚下不是台阶,而是万丈深渊。
最终,那占据了绝对上风的、如同钢铁程序般的绝对理性,还是强行压制了那昙花一现的、名为“不忍”的故障信号。
驱动着西恩斯略显僵硬的身体,一步一顿,如同牵线木偶般,朝着楼下、朝着那声音的源头,缓慢而不可逆转地走去。
……
小米娅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