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…呼…
西恩斯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扯动着肺叶,眼前的景物开始阵阵发黑,边缘泛起模糊的光晕。
脚下这条错综复杂、污水横流的巷道,仿佛变成了一个永无止境的绝望回廊,无论他怎么奔跑,都看不到尽头。
他不敢停。
不仅仅是因为身后的追兵,更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毛骨悚然的被注视感。
冥冥之中,他能感觉到,有一道目光,如同穿透所有障碍的无形射线,始终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。
那道目光中没有追捕者的愤怒,没有猎人的兴奋,甚至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情绪波动。
那是一种……
更高级的存在俯视蝼蚁般的、纯粹的、冰冷的观察。
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脚下蚂蚁,只会好奇它最终会爬向何方。
在这道目光无声的驱策下,西恩斯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,不敢有片刻停歇。
直到此刻,他才恍然明白,为什么最初那四个抓捕者显得如此“业余”。
他们不过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,或者干脆就是用来测试他反应的棋子。
真正的猎手,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存在,始终在高处,冷漠地掌控着全局。
脸色苍白如纸的西恩斯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。
这次……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了。
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席卷而来。
他并不太畏惧死亡,作为“无名氏”,他早已习惯了与死神共舞。
只是……
可惜……
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晚在柏林,小女孩米娅倒在血泊中的画面,她背上那两团刺目的殷红,以及那本被鲜血浸透的《莴苣姑娘》……
那份被他亲手扼杀的无辜与美好,像一根永恒的毒刺,扎在他的心脏深处。
他还没能赎罪,还没能彻底弄清自己为何会“苏醒”……
就在这时!
“oye!婊子养的!你在那里干什么?!”
巷子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粗鲁的喝骂!
一个穿着花衬衫、拎着砍刀的帮派分子显然发现了靠在墙边喘息、形迹可疑的西恩斯。
西恩斯眼神瞬间一凛,所有软弱的情绪被强行压下。
求生的本能再次占据上风。
他甚至懒得浪费口舌去解释或伪装,右手以惊人的速度从后腰拔出刚刚缴获的手枪,抬手,瞄准!
砰!!
干脆利落的一声枪响!
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名帮派分子的眉心。
他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,身体晃了晃,手中的砍刀脱手坠落,发出清脆的声响,与他倒地的闷响几乎同时传来。
然而,这一枪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!
“?disparos! ?por allá!”
(枪声!在那边!)
“?mátalos!”
(宰了他!)
瞬间,周围的巷道如同被惊动的蜂巢,大量的怒吼声、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!
原本就躁动不安的贫民窟,因为这突兀的枪声彻底引爆!
被惊动的帮派分子和暴徒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朝着西恩斯所在的这条狭窄巷道疯狂涌来!
西恩斯看着巷口尽头开始涌现的黑压压人影,听着那越来越近的、充满杀意的喧嚣,脸色难看至极。
他刚刚,亲手捅破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。
前有围堵,后有追兵,头顶还有那道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冰冷目光。
真正的绝境,降临了。
砰砰砰!砰砰!
枪焰在狭窄的巷道里疯狂闪烁,映照出西恩斯那张因失血和疲惫而苍白、却又因绝境而异常冷硬的脸。
他且战且退,手中的枪口每一次喷吐火舌,都必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