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?我好得很呢,你哪里看出我不好了?”晴雯仿若真个儿成了怨气滔天的恶鬼,“从香菱开始,后来是林姑娘、宝姑娘、琴姑娘......现在连个尼姑都要我守着了,我还以为让我跟着一起来的意思是......”
她手上力度频率尽皆增大,忽而笑道:“你是叫霜竹来着?明明也是个尼姑,就一点儿不觉得羞愧?”
霜竹心想炮是他们打的,我羞愧个什么劲儿?
听了晴雯的好多抱怨,霜竹也明白她是什么想法了,便开导道:“晴雯姑娘,我是尼姑不假,但也并非天生的,更非出于本意。如若我生来就是大家闺秀,如这府里的姑娘们一般,哪个还会想要出家呢?”
晴雯却啐道: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你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德性,做得什么样的事,也想着投胎个好人家,除非老天瞎了眼!”
霜竹有些汗颜,她是听多了抱怨的,有些来上香的女施主骂起人来更是各种脏话乱飙,她并不会因此气血上涌。
况且晴雯显然是屋里那位的心头好,哪儿见过一个丫鬟这般厉害的?她自然不敢招惹。
于是霜竹诵了声佛号,又劝解道:“老天爷或许眼睛明亮,但我以为是瞎了眼的。不说别人,晴雯姑娘卖身为奴,难道是自个儿的选择不成?还是说同样不修德行,以至于遭了天谴?”
“我......你......”晴雯顿时被辩得说不出话,脸色涨红,微微颤抖地指着霜竹,好久都说不出话来。
她向来是这样的,又菜又爱玩,明明话术很多时候都不如别人,就是忍不住要怼一怼,往往变成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,却始终不记得疼。
良久,晴雯才算找着个理由来:“老天爷造化如此,只是为了让我早些遇着爷罢了,自是和你们不一样的!”
霜竹听得无语,你那命中注定的老爷,现在不正在我家姑娘屋里卖力?
倒是你可怜巴巴地守在外面,竟无聊到捣药去了。
当然,她肯定不敢说出来,不然晴雯绝对敢把她嘴都给撕了。
于是霜竹就缄默不语,一副知错了的样子,让晴雯心情大为愉悦。
她得意地哼了口气,心道起码自个儿在丫鬟里还是一顶一的,谁也不用怕!
大出了一口气,晴雯便舍了那药罐子不要,扭身往屋里去。
外面是有些冷,若是冻病了还得让爷为难,实在没必要。
她这才回过身,就听后面有人道:“前面的可是晴雯?”
晴雯身子一僵,回过头来见是邢岫烟,这才松了口气。
她屈膝福了一礼,笑道:“邢姨娘是来寻爷的么?”
晴雯是侯府里的绝对老人,许多事情都心知肚明,自然知道邢岫烟就是林珂与妙玉的牵线人。
说起来,她虽然不大喜欢妙玉,但对邢岫烟总是讨厌不起来,大约这样性子的人总是能让人心平气和对待。
不过不影响她厌烦妙玉,晴雯便想着让邢岫烟尽早进去,至少也能催爷早点儿离开这栊翠庵。
晴雯认为自己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,容貌、身段儿都是最好的,才不喜欢在这栊翠庵浪费时间。
在她朴素的思想里,庵堂便是死气沉沉的,就算林珂在里面创造生命也一样。
因此她一副给太君引路的汉奸模样,连催带笑的将邢岫烟引到里面,笑道:“爷就在里屋呢,邢姨娘只管进去便是。”
“唔......我还是等他出来吧。”邢岫烟又不是傻子,她就算和妙玉、林珂再是亲近,也不好贸然进去的。
晴雯却拱火一般催她:“邢姨娘和妙玉师父不是很好的朋友么,想来应该不必避讳什么......是我说笑了,爷在里面呢,原也没什么好避讳的。”
她这属于是又忘了疼,竟开始打趣起邢岫烟来了。
邢岫烟无奈一笑,她是个不争不抢、随遇而安的性子不假。
但与她表姐迎春那逆来顺受的性格不同,邢岫烟骨子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