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意坐下,拣着桌上点心塞进嘴里,道:“一时兴起,颇为想念文龙兄。嗐,不知怎地早上起来身子颇为疼痛,便不曾在薛家用饭,如今属实是饿得紧。”
秋纹却冷不丁道:“二爷,碧痕她......她走了。”
贾宝玉初时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,只略略一怔,便道:“走了?我记得他没有家人啊,能走到哪里去?”
说罢,他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,忙问:“不会是又被林珂抢回他东府去了吧?!”
秋纹一愣,她从来就没把碧痕和东府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过,天知道贾宝玉哪儿来的奇思妙想。
顿了顿,她便说:“呃......碧痕她昨儿......昨儿被太太赶出去了,并不曾跑到东府去!”
贾宝玉怔在原地好久,似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般,良久方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......你......你须得一五一十与我说个明白!”
......
秋纹依照贾宝玉的意思,将昨日他逃跑之后发生的事尽皆说了。
当然,出于各种考虑,春秋笔法是必然的。
秋纹自然不会说自己进了谗言、夏金桂存心不良、王夫人助纣为虐之类的话,只说碧痕自己说错了话,还要在太太面前忤逆二奶奶,这才招致祸患。
当然,无论她怎么说,贾宝玉都是不可能去为碧痕平反的,他没这个胆子。
贾宝玉沉默了良久,最终才叹气道:“唉,许是命运如此,碧痕她便不能长久陪在我身边吧......”
“即便犯了这样的事,我觉着也犯不着撵走碧痕啊。”贾宝玉不胜唏嘘,一脸的惋惜。
秋纹暗自松了口气,至少这里是混过去了。
她便安慰贾宝玉道:“人各有命,碧痕虽离了府上,却不见得就是件好事儿,说不得往后就能遇着什么幸事呢。”
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一般,秋纹又补充道:“先前茜雪也离了府,我听说她便嫁与了某个农户,日子过得也很是不错呢。”
“是......是嘛。”贾宝玉勉强笑了笑,心里却不大高兴。
他想着,茜雪也好,碧痕也罢,以前都是他的丫鬟,都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的,竟然要嫁给其他男人......
贾宝玉又想起了之前府里下人说的,袭人家里有意赎她回去嫁人,不由得心里更是一阵怅惘。
他这人就是这样,得不到的会念念不忘,失去了的又会万分惋惜,俨然是白月光与朱砂痣了。
贾宝玉摇摇头,自嘲道:“我早就明白了的,金钏儿她们跟了珂兄弟,看起来每日里亦是欢喜,哪儿就有离了我便不行的道理?”
他又有些开悟,原来这人与人的关系,从来就不是长久不变的。
譬如家里三春,外面的林妹妹、宝姐姐,总是要嫁人的。
他若是只一心考虑于此,只会徒增烦恼罢了。
......
有人因此选择摆烂,便有人因此作出努力。
夏金桂就是如此,她才不信什么长久不变,男人会三心二意,女人亦会红杏出墙,只要自己够努力,就不怕有男人不上钩!
于是,怡红院里,史湘云看着这位不速之客,一脸的不高兴。
夏金桂正笑着与林珂奉上香茗,声音柔顺的不像是她:“珂兄弟,你快尝尝这枫露茶。”
林珂不好意思地接过,夏金桂还顺势碰到了他的手指,不由得心中一颤。
湘云简直就要气炸了,这枫露茶是老太太赏给她的!
讨厌的夏金桂,坐她的椅子,吃她的茶,还勾引她请来的珂哥哥!
但反派可以这样那样的坏,她自己却没办法这般不要脸,只有气冲冲地盯着夏金桂。
湘云又有些愤懑地看向林珂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她总觉得林珂那表情,与其说是手足无措,为何看起来竟有些......有些享受其中呢?
她的感觉并未出错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