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珂见黛玉没有再顺着“金钗”的话头往下说,反是轻轻撇了撇嘴,秋水般的眸子里转瞬即逝地闪过一丝复杂,便已然心下了然。
他知道,这丫头是听出了自己话语中的回护,这也是在顾虑着宝钗呢。
她的小心思,当真是玲珑剔透。
林珂并不点破,却是在心中暗叹,实在亏欠了这姑娘不少啊......
林黛玉也确实是心中百味杂陈。
她也不知道自个儿现在该怎么想才好,是该为着哥哥这份不愿欺瞒、不肯说“只取一瓢”的坦诚而欣喜?
可他这份坦诚,偏偏是为了旁的女儿家。
纠结了一会儿,黛玉便开悟了。
改变不了的事情,还去在乎个什么?
她觉得自己最不该的,便是费心费力地为他这些个风流事儿去烦恼。
“哼。”
林黛玉从鼻尖儿里轻哼了一声,索性也不管了,将那点子酸意强压了下去,转而换了个话题,只淡淡问道:“之前的事,你去跟云儿说过了?”
“嗯。”林珂点点头,见她不再纠结方才之事,也暗自松了口气,便将怡红院的事说了。
“刚从她那儿过来。她正一个人在屋里抱着被子抱怨呢,说是史家来人请了,她不想回去过年。”林珂好笑道,“我没法子,便让她去荣国府寻老太太拿主意去了。”
林黛玉闻言,稍作想象,脑海里便浮现出湘云抱着被子打滚儿的模样,被那场景逗得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可怜湘云还担心紫鹃告诉黛玉,结果到头来,却是她最在意的珂哥哥把她卖了个底儿掉,实在叫人无语。
而黛玉斜了林珂一眼,那眼波流转间,着实是风情万种:“老太太好不容易才得了几日清静,偏你就又送了这么个最吵闹的云丫头过去。”
“也不知老太太见了她,是该欢喜,还是该头疼呢。”
她一面说,一面用纤纤玉指轻拢了下鬓边的碎发,话锋一转,又似笑非笑地道:“不过说到底,还是哥哥你厉害。好好的一个侯门千金,如今被你哄得,竟是连家都不愿意回了,非要赖在你这园子里。”
“难道保龄侯府那边,就真个儿没有一点儿意见?”
“保龄侯史鼐,为人木讷,大约是真个儿什么也不懂,就是他的夫人一直在叫云儿回去。倒是他那位兄弟,忠靖侯史鼎有些不简单。”
林珂淡然一笑,神色间却透着几分尽在掌握的自信:“我瞧着,他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,却也并未明着反对,反倒还经常劝他二哥呢。”
“那便是了。”林黛玉何等聪慧,闻弦歌而知雅意。
她如今帮着平儿理家,虽然不大感兴趣,但还是努力了的,对这京中各家势力的关系也通透了许多。
“想来,定是陛下......定是宫里头,和那位忠靖侯说过什么了。”黛玉微微颔首,神情也认真了几分,“我听爹爹也曾言道,这位忠靖侯不似他哥哥,是个有本事的。”
“早年间陛下还未登上大宝时,也是立过功的,最是识时务,也极为明白圣心。”
她这般说着,已是自然而然地将林珂的身份纳入了考量。
忠靖侯不反对,那便是政治上的默许,是看好林珂的未来,愿意将史家的姑娘作为投资,系在这条船上。
呵呵,想来要是他有几个女儿拿得出手的,便也轮不到湘云了。
“管他那许多作甚。”林珂却不愿在这温馨的闺房中多谈那些个权谋。
在外头已经够头疼了,在家里实在没必要继续谈,感觉配不上黛玉呢。
他便无谓地笑了笑,话语里却显得格外霸道:“史家愿意与否,都无甚要紧。他们若是乐见其成,自然最好。若是不愿意,将来也由不得他们后悔。”
“我只知道,云儿既是我看顾的人,我迟早是要将她正正经经接走的,谁也拦不住。”
听着他这般理所当然地将史湘云也划入自个儿的羽翼之下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