袭人心想自个儿明明只是想着安安分分地待一个主子好,熬到最后当个姨娘,便是一辈子的依靠了。
怎么......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?
更何况,当初若不是老太太的要求,她又何苦要去攀附珂大爷?
若不是老太太如今又逼着她行这等阴私事,她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步田地?
袭人现在处境已是糟糕到了极点。
和珂大爷的关系,如今是再也不敢提了。
他那般人物,又怎会要一个手上沾了人命的女人?
和宝二爷......她又是真心看不上。
昨儿夜里,宝玉又想让她留下来,她也是寻了个身上不爽利的理由给拒绝了的。
可林珂那边不可能给她个说法,老太太这边又是个催命符。
如今自己都敢杀人了,只怕这辈子出头是更难了。
袭人又想了想,这地儿......
她环顾这间曾经热闹非凡的屋子,如今却是冷冷清清。
院儿里原本好多的丫鬟,小红早早地去了安林府,倒成了最有眼光的。
剩下的,不是病死了,便是被夏金桂寻了错处撵了出去......
如今,这偌大的院落,曾经的那几个人里,竟只剩下了自个儿和麝月。
可真是叫人心惊肉跳啊......
她却不知道,里屋的夏金桂,正一边喝着那碗羹汤,一边也在琢磨着,该寻个什么由头,把麝月这个碍眼的也给打发了。
不出意外的话,下一个便是袭人了。
袭人心事重重,只觉得这屋里闷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便借口担心过了病气给主子,告了半日的假。
不过并没有回家,只一个人出了荣国府,魂不守舍地,竟是走到了大观园里晃悠。
园子里寒风虽冽,可空气却新鲜得多,让她纷乱的心稍稍安宁了些。
袭人信步走着,到了河边坐下,正发呆的时候,就听见一阵喧闹。
远远望去,就见不远处有三五个小丫头子正聚在一处玩耍。
那是史姑娘新组的戏班子底下的几个。
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根半人高的木棍儿,学着戏台上武生的模样,在那儿“嘿嘿哈哈”地转来转去,呼喝有声。
但实在是没什么熟练度可言,那棍子舞得东倒西歪,时不时便失手掉在地上,偶尔还会不小心敲到自己的头,便要惹得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阵哄堂大笑。
袭人瞧着这副天真烂漫的景象,不由得出神。
曾经,她也是这般......不,她从未这般无忧无虑过。
袭人正自伤感,忽然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。
“袭人?”
袭人吓了一跳,猛地回过身,见来人竟是鸳鸯。
鸳鸯今日穿得也喜庆,一件桃红夹袄,外面裹着厚厚的斗篷,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描金的小匣子,正含笑瞧着她。
“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风口里发呆?瞧你这脸,都冻白了。”
鸳鸯说着,便也小心地拣了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。
才刚一坐下,便“嘶”了一声,笑道:“好冰!好冰!你这人倒也有趣,这大冬天的不在屋里烤火呆着,偏跑来外头吹冷风?”
袭人见是她,神色也缓和了些,强笑道:“见天儿在屋里待着,只对着那些个事儿,你也不嫌无趣么?出来走走,透透气罢了。”
“我也这么想呀。”鸳鸯笑道,“你不见我也在外头逛呢?
袭人的目光,落在了鸳鸯怀里那个精致的盒子上,问道:“你这是抱着什么宝贝呢?”
“这个呀?”一提起这个,鸳鸯的脸顿时便亮了起来,那股子喜气,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。
“是方才宫里赏出来的。”她打开盒子,献宝似的给袭人看,“宫里每年都要给嫔妃发岁绸缎,也不知怎么的,今年竟是特地给珂大爷也送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