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进那道朱红色的门槛,喧嚣似乎瞬间被隔绝在了身后。
院子里很静。
不是那种空旷的死寂,而是一种沉淀了岁月的安宁。
几棵老槐树遮天蔽日,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,斑驳陆离。
一个穿着灰色唐装的将军正站在院中的石桌前挥毫泼墨。
王振华放轻了脚步,慢慢走近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。
将军的手很稳,手腕悬空,笔锋游走龙蛇,力透纸背。
最后一笔落下。
王振华看清了那四个字。
精忠报国。
字迹苍劲有力,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。
“来了?”
将军没有抬头,将毛笔搁在砚台上,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。
声音沧桑有力,却听得王振华心头一跳。
这声音他听过,在无数次新闻里。
“领导好。”
王振华立正,挺胸,双脚并拢。
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动作刻在骨子里,哪怕退伍多年,哪怕在黑道摸爬滚打,这一刻的肌肉记忆依然精准。
将军转过身,上下打量着王振华。
那目光并不锐利,反而显得有些温和,像是在看自家刚出息的后生晚辈。
可王振华的背脊却瞬间绷紧,汗毛倒竖。
在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将军面前,任何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小同志很不错。”
将军指了指旁边的石凳,“坐。”
王振华没敢实坐,只沾了半个屁股,腰杆挺得笔直。
“不用这么拘谨。”
将军端起紫砂壶喝了一口,随口说道:“我知道你,东莞石镇人,父母早亡,爷爷把你拉扯大。当过兵,退伍后进了消防队。”
王振华的心脏猛地收缩。
虽然早有预料,但被对方这样如数家珍地报出家底,那种被扒光了看透的感觉依然让人窒息。
“如果不发生那个意外,你现在应该还是个优秀的消防员,或者是消防队长。”
将军放下茶壶,语气变得有些玩味:“为了一个女人,拿消防斧劈了赵永。那股狠劲,倒是有点我们当年的影子。”
王振华沉默。
他知道,在这个级别的力量面前,解释是多余的。
“后来你去了宛城,加入了和联胜。”
将军慢悠悠地说道:“扫黑除恶,建立新秩序,搞公司化运营,甚至还给手下买社保。你在宛城那一套,很有意思。”
“领导,我……”
王振华刚想开口,将军摆了摆手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你是想说,你虽然混黑,但没干伤天害理的事,对吧?”
将军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深意:“华国正值改革开放,国门打开了,新鲜空气进来了,苍蝇蚊子也跟着进来了。有些地方,阳光照不到,总得有人去扫扫灰。”
王振华松了一口气。
这话算是定性了。
至少,上面对他之前的行为,是默许的。
“你这次在深城闹出的动静不小。”
将军话锋一转,“潮汕帮倒了,那个顾长青也被拉下马。你这招借刀杀人,玩得很溜嘛。”
“都是被逼无奈。”王振华低声说道。
“好一个被逼无奈。”
将军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,随手翻了翻,“打击毒品,清理贪官,这些事本该是我们做的,让你一个混社团的给代劳了。说起来,还得给你发个奖状。”
王振华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这不仅是夸奖,更是敲打。
“不过,你这次惹上了日本人。”
将军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“松叶会。这个组织我们关注很久了。”
王振华立刻挺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