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
那个缝合起来的男人……是某种人造人吗?
空气中,似乎还飘荡着其他非人的气息。
强大,邪恶,混乱。
这里,根本不是什么安全屋。
这里是另一个魔窟。
她抬起头,看着爱德华和安娜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。
从一个地狱,跳进了另一个地狱吗?
也好。
反正,她已经一无所有了。
亚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,用那张缝合起来的脸,挤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表情。
“女士,请跟我来。”
塞勒涅沉默地跟在他身后,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影子,走进了那片更深、更浓的黑暗里。
亚当将塞勒涅带到一间房门前,便转身离去。
他的脚步声沉重而又规律,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,最后彻底消失。
四周,陷入一片死寂。
塞勒涅的手,还搭在门把手上。
她没有立刻进去。
她站了很久。
这里的一切,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。
那个叫爱德华的男人。
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。
还有这个巨大、阴森,仿佛活物一般的古堡。
她从一个战场,掉进了另一个谜团。
她推开了门。
房间里没有开灯,但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,将室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。
很宽敞。
也很……奢华。
柔软的地毯,雕花的木床,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舒适的沙发。
这不像是一间囚室。
更像是一间为贵客准备的卧房。
塞勒涅走了进去,身后的门自动合拢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她没有回头。
她的身体,因为失血和寒冷,已经接近极限。肩膀上的伤口,还在一阵阵地传来剧痛。
但比身体更痛的,是她的心。
那里空了。
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。
窗外不是城市,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、被月光笼罩的黑暗森林。
风吹过树梢,发出海浪般的沙沙声。
这里与世隔绝。
她被囚禁了。
以一种体面的方式。
塞勒涅的身体,缓缓靠着墙壁滑落,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。
她抱住自己的膝盖。
六百年。
她像一条狗一样,为了那个男人战斗了六百年。
她杀戮。
她憎恨。
她将维克托的意志,当成自己存在的唯一意义。
结果呢?
结果,她全家都是被他杀的。
结果,她只是一个比较好用的工具。
“哈……”
一声干涩、嘶哑的笑,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。
可悲。
真是太可悲了。
她抬起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
冰冷,僵硬。
她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吸血鬼没有眼泪。
或许,从她被转化的那一刻起,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了。
她只是维克-托-的-塞-勒-涅。
现在,维克托死了。
她是谁?
她不知道。
房间里有浴室。
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,带着温热的蒸汽。
塞勒涅脱掉那身被河水、污泥和鲜血浸透的皮衣,站到了水流之下。
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。
肩膀的伤口传来刺痛。
她低头看着那道被卢锡安利爪撕开的伤口,深可见骨。
很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