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千月借着微光,很快便看到了那个不远处的身影。
林月娘背对着她,正吃力地试图重新点燃那堆已然熄灭、只剩零星红点的篝火。
慕千月心头一紧,立刻起身,拿起自己的披风,快步走了过去。
她先将披风轻轻披在林月娘几乎冻僵的肩上,:“小姑,别忙这个了。这里风口大,火星子飘散,也影响你休息。
我们把那个小炭炉点起来吧,就放在我们榻边,又暖和又稳妥。”
林月娘被突然出现的慕千月和肩上的温暖惊了一下,回过头来,压低了声音说:“不用不用,你快回去躺着,小心冻着了!
我这就快把火生起来了,生了火就暖和了。我不冷,真的,白天都在车上坐着,也没累着,一点都不困。”
慕千月不由分说地拉住林月娘冰凉的手,语气坚决:“小姑你就不要犟了,您若是冻病了,明日我们更走不成路。”
说着便半扶半搀地将人往睡铺边带。
慕千月利落地取出小炭炉,很快炭块渐渐泛起金红斑纹,暖意随之弥漫开来。
“你瞧,”林月娘望向山洞外,声音低了下去,“这雪愈发大了。”
慕千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只见洞外漫天飞絮已织成密白帘幕。
“明日...”林月娘忧心忡忡地攥紧披风边缘,“这般大的雪,车辙都要埋没了。”
慕千月添炭的手顿了顿,火星子噼啪爆开。
她担忧的望向洞外,之前她最喜欢下雪天了,但是现在却无心欣赏。
这时,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,声浪穿透风雪,震得洞壁簌簌作响。
“啊——!”
“什么东西?!”
洞内顿时炸开了锅。
原本沉睡的流犯们惊惶坐起,裹着破毯瑟瑟发抖,黑暗中尽是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惊叫。
几个孩子吓得直接哭出了声,又被大人慌忙捂住嘴。
“是熊瞎子!肯定是熊瞎子!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,“我听得出这声儿!”
“胡说!这冰天雪地的,熊早窝着了!”另一个壮年男犯反驳道,声音却同样发虚。
恐慌像瘟疫般蔓延。
“都给我闭嘴!”
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,张峰已拔刀在手,面色铁青地扫视混乱的人群。
“再敢喧哗,惊动了外面的东西,老子先砍了他!”张峰厉声道,眼神狠戾,“都老实在原地待着!王魁,李胜,抄上家伙,跟我去看看!”
两名被点到的押差虽面露惧色,却不敢违令,连忙拿起腰刀和弓箭,快步走到统领身边。
三人弓着身,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杂物,身影迅速没入那铺天盖地的雪幕之中,消失不见。
洞内死一般寂静。
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,心脏怦怦直跳,目光死死盯着洞口方向。
洞内的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,只有炭炉中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和洞外呼啸的风雪声交织在一起,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一点声音都没了?”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妇人终于忍不住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她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,眼睛惊恐地圆睁着,望着那吞噬了三条性命的洞口。
“怕不是……”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声音干涩,咽了口唾沫,“怕是凶多吉少。那吼声你我都听见了,绝非寻常野兽。张头儿他们虽是官差,可这黑灯瞎火,漫天大雪的……”
“呸!别胡说!”一个略显壮实、脸上带着刀疤的押差低声呵斥,“张头儿身手好,带着刀和弓箭呢!说不定……说不定是那畜生被吓跑了,他们追远了些?”
“吓跑?”另一个瘦削的男犯充满绝望道,“你听听外面的风雪声!他们要是得手了,或者吓退了东西,能不弄出点响动给我们报个平安?现在这算啥?死一样的静!”
“那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