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月娘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揪着衣角的手指却依旧用力得发白。
马车外,赵仇的确在跟着。
杨心儿递给他的那个油纸包此刻正紧紧揣在他怀里。
像一块烧红的炭,烫得他心头发热,又隐隐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。
杨心儿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低语,依旧在他耳边萦绕:“……总有机会的……一点点,就够她受的……神不知鬼不觉……报了仇,还能得些快活……”
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,嘴里似乎还残留着血沫的腥甜气,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报复得逞的亢奋。
慕千月那冷冽的眼神和威胁的话语让他恐惧,但此刻,那种恐惧逐渐被怀里的“好东西”和杨心儿暗示的“快活”所压过。
他不敢靠得太近,生怕引起张峰或慕千月本人的注意,只是不远不近地吊着,寻找着那个“神不知鬼不觉”的机会。
目光一次次扫过那辆马车,想象着里面的情形,想象着林月娘中毒后任人摆布的模样……
他焦黑的五指缓缓收拢,攥紧了怀里那包东西,浑浊的眼睛里,恶毒的火光愈烧愈旺。
晚上的时候,队伍落脚了一处驿站。
慕千月照旧花银子在张峰手里要了两间上房,她和林月娘上楼后。
赵仇站在驿站的大厅,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的背影,直到她们进屋后完全看不见后才回了自己居住的大通铺。
赵仇回了那间挤满了流犯、气味浑浊的大通铺,刚摸到自己的角落铺位坐下,旁边一个歪嘴斜眼的汉子就嗤笑起来。
“啧,瞅啥呢赵仇?眼珠子都快黏人家门板上了。”那汉子用胳膊肘捅了捅他。
声音里满是猥琐,“还痴心妄想,惦记着楼上那小娘皮呢?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。”
赵仇脸色一沉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厉色,粗声回道:“关你屁事!老子看什么,想什么,轮得到你放屁?”
那汉子被他呛了一声,非但没恼,反而笑得更欢。
刻意压低了声音,却足以让附近几个竖着耳朵听热闹的流犯听见:“哟嗬,还来劲了?不是老子瞧不起你,就你现在这瘸腿烂肩的德行,你‘行’吗你?
别到时候脱了裤子,让人家小娘子笑掉大牙!趁早熄了火,梦里啥都有!”
这话戳中了赵仇最痛处,他猛地扭过头,脸上因羞愤和恶意而扭曲,焦黑的五指猛地攥紧了铺草。
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一种阴冷的笃定:“你懂个头!老子自有办法!到时候……哼,只怕她求老子轻点!”
那汉子显然不信,啐了一口:“呸!吹牛谁不会?你能有啥办法?
那娘们身边可是有个活阎王似的女人守着,你能近身?怕是连味儿都闻不着!”
赵仇眼中那恶毒的火光猛地蹿高,他左右瞟了一眼,见无人特别注意他们这边。
便猛地凑到那汉子耳边,几乎是气音,却又带着令人不适的粘稠和得意,飞快地说了几句。
只见那汉子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脸上的嘲弄迅速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诧。
紧接着,一种心领神会的、极其下作的淫笑在他脸上缓缓荡开。
他咧开嘴,露出满口黄牙,用手肘重重撞了一下赵仇:“我操……真的?你小子……真他娘的有你的!这种好东西都能弄到?那到时候……嘿嘿……可不能忘了让兄弟我也……”
赵仇阴恻恻地哼了一声,不再搭理他,只是重新躺下,翻过身去。
大通铺里鼾声渐起,却盖不住某些角落里悄然蔓延开的肮脏期待。
午夜时分,万籁俱寂,驿站里只闻几声零落的虫鸣和远处马厩里牲口偶尔的响鼻。
赵仇悄无声息地坐起身,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兴奋而紧张的光。
他刚要下地,一只粗糙的手却猛地从旁伸来,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!
赵仇吓得浑身一颤,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,猛地回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