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,五日之期已至。
邕州城内的气氛并未因官府的缄默与压制而真正平静。
客栈二楼一间临街的客房里,林月娘独自倚窗而立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窗棂边有些剥落的漆皮,目光失焦地落在楼下街道上。
街市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,小贩的叫卖声、车马的轱辘声依稀可闻。
但仔细看去,行人的步履总带着几分仓促,商贩的笑容也难掩眼底的犹疑。
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,弥漫在看似寻常的空气里。
这五天,对林月娘而言,漫长得如同五年。
她即希望那被千月称之为“地龙翻身”的灾劫真的出现,以证明千月所言非虚,换取她二人脱困的一线生机。
可另一方面,一想到地动山摇、屋毁人亡的惨状,她的心又揪紧了。
邕州城这么多活生生的人,他们的家业、性命,岂能成为验证千月预言的赌注?
这种矛盾的撕扯,几乎让她夜不能寐。
“老天爷啊……”她无声地叹息,眉头紧锁,“若真有灵,就保佑千月和孩子平安,若真要降灾,也求您……将损伤降到最低吧。”
五日之期,在压抑的等待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第一天,邕州城风平浪静,烈日灼灼,连一丝微风也无。
街巷间,关于“地动”的议论在官府的强力压制下,转为更隐秘的低语,但怀疑的种子已悄然播撒。
第二天,依旧毫无异状。
天空蓝得透彻,不见半片云彩。
一些原本将信将疑、甚至暗中做了些准备的百姓,开始松懈下来。
茶馆酒肆里,开始出现零星嘲讽的声音:“我就说嘛,哪来的什么地动,不过是两个妖女危言耸听。”
第三天,平静得让人心慌。
连最初激烈反对的子敬,在向赵同舟汇报城情时,语气也少了些许之前的绝对,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犹疑。
但他仍坚持认为,这是稳定民心的关键时期,绝不能自乱阵脚。
刘明远则更加卖力地弹压任何相关言论,试图将这五日的“非常时期”尽快翻篇。
第四天,午后下了一场短暂的雷阵雨,雨后天边挂起一道淡淡的彩虹。
许多人将这视为吉兆,认为灾难不会降临。
街头巷尾,对慕千月和杨心儿的指责声逐渐大了起来,“妖言惑众”、“哗众取宠”的帽子被牢牢扣上。
牢狱之中,连送饭的狱卒眼神都带上了明显的鄙夷和不耐烦。
第五日,终于到了。
这一天,从黎明时分起,邕州城就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中。
天色灰蒙蒙的,许多人天不亮就醒了,或躲在屋里,或聚在空旷处,心神不宁地等待着。
既害怕预言成真,又隐隐有种等着看“笑话”的复杂心理。
时辰一点点过去,巳时、午时、未时……太阳在云层后缓慢移动,大地纹丝不动,没有半点要“翻身”的迹象。
午后,当最后一丝可能发生剧烈地动的时间窗口过去,紧张的气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瞬间被一种被愚弄的愤怒所取代。
“果然是骗人的!”
“白白担惊受怕了五天!”
“我就说嘛,女人家懂什么天象地动!”
“官府怎么还不处置那两个妖女?!”
民怨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,猛然爆发。
人群开始向府衙方向聚集,要求严惩造谣者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。
大牢内,刘明远带着一群衙役,气势汹汹地打开了牢门。
他脸上再无之前的半分忌惮,只剩下满满的得意和狠厉。
“慕千月!杨心儿!五日之期已过,地动何在?!”刘明远的声音尖刻,“尔等妖言惑众,扰乱邕州,致使民心惶惶,百业凋敝!如今证据确凿,还有何话可说?!”
杨心儿脸色惨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