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思韵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,她弯腰捡起银镯。
用帕子仔细擦拭干净,再抬头时,眼神已变得冰冷强硬。
“好,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我也不必再跟你虚与委蛇。”
她将镯子收回袖中,“你翅膀硬了,要留在这破地方吃苦受罪,我管不了。
但千雪还小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着你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!”
“你休想!”慕千月斩钉截铁,“千雪绝不会跟你走。”
“凭什么?”杨思韵尖声反驳,“就凭你这份可笑的固执?慕千月,你别太自私!
你有问过千雪愿不愿意留在这里陪你啃野菜、住这漏风的破屋子吗?”
她指着简陋的院落,语气愈发激动:“苏员外家境富裕,千雪跟我过去就是小姐!
穿金戴银,衣食无忧!你凭什么替她做主,强留她在这穷乡僻壤受苦?”
慕千月闻言嗤笑一声,眼底尽是讥讽:“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,将荣华富贵视若性命?你口中的好日子,未必是雪儿想要的。”
“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!”杨思韵冷哼一声,“既然你这般笃定,为何不敢让千雪自己来做选择?莫不是……你心里也清楚,她根本不愿留在这穷酸地方?”
她见慕千月沉默不语,自以为戳中了要害,语气愈发得意:“怎么不说话了?
若是问心无愧,何必阻拦我们母女相见?今日我定要见到千雪,听她亲口说出自己的意愿!”
慕千月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,直接上前一步指向院门:“立刻离开,这里不欢迎你。”
谁知杨思韵竟猛地往地上一坐,扯开嗓子哭嚎起来:“大家快来看看啊!亲生女儿要赶亲娘出门,天理何在啊!”
她一边哭喊一边捶打着地面:“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,如今你爹不在了,你就这般对待我!慕千月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?”
这突如其来的闹剧顿时引来了左邻右舍。
不少村民闻声赶来,聚在院外围观,对着院内指指点点。
“这是谁啊?怎么在慕姑娘家闹成这样?”
“听说她要改嫁,这是来要孩子的?”
慕千月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杨思韵,眼神冰冷如霜:“你以为这样闹,就能如你所愿?”
杨思韵心中冷笑,越发卖力地哭嚎起来。
她知道这些村民向来对她们这些流放来的罪眷心存鄙夷,慕千月在这村里本就活得艰难。
如今被自己当众这般闹腾,定会顾忌名声,不得不向她低头妥协。
她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,一边偷眼打量慕千月的表情。
想到这儿,杨思韵的哭声又拔高了几分,刻意将、忘恩负义等字眼喊得震天响。
她算准了慕千月为了维持在这村里的体面,最后只能服软。
就在杨思韵哭得正起劲时,林月娘提着菜篮子从丫丫娘家匆匆赶回。
一见这阵仗,她当即扔下篮子,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冲了过来。
“好你个杨思韵!竟然敢来闹事!”林月娘挥起扫帚就往杨思韵身上招呼,“你不为难千月就心痒是不是?”
扫帚结结实实落在背上,杨思韵“哎哟”一声跳起来,狼狈地躲闪着:“你敢打我?!来人!快把这泼妇给我拿下!”
跟着她来的两个家丁刚要上前,大河村的村民们却自发地围了上来。
赵老实第一个挡在家丁面前,沉声道:“我看谁敢在咱们村动手!”
“就是!慕姑娘帮了咱们村多少忙,谁敢动她!”
“抄家伙!保护慕姑娘!”
村民们纷纷举起锄头、扁担,将慕千月和林月娘护在身后,怒视着杨思韵和她的家丁。
方才还在看热闹的众人,此刻全都站在了慕千月这边。
他们刚才在杨思韵和慕千月的交流中,得知杨思韵是慕千月的娘亲,所以一时之间不敢随意插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