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千月环顾四周,轻声问道:“小姑,父亲可在府中?我回来至今还未见到他。”
林月娘闻言脸色微变,轻叹了口气:“你父亲被急召入宫了。”
她压低声音,“听说……是有人为杨家求情,皇上震怒了。”
“杨家?”慕千月蹙眉,“那杨永城犯的可是通敌卖国之罪,谁这么大胆子敢为他们求情?”
林月娘思索片刻,不确定地说:“听传话的太监说……好像是一位年轻的将军,姓薄……叫薄司靳?”
“薄司靳?”慕千月眸光一凝,“他为何要替杨家求情?”
“这就不清楚了。”林月娘忧心忡忡地绞着手中的帕子,“你父亲临走时脸色很不好看。”
慕千月沉吟不语。
薄司靳这步棋走得实在蹊跷。
杨家通敌证据确凿,满朝文武避之不及,他一个刚立战功的新贵,为何要蹚这浑水?
“小姑不必担心。”她握住林月娘冰凉的手,“父亲在朝为官多年,自有分寸。”
话虽如此,她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。
薄司靳这个人,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
他接近慕家,究竟所图为何?
暮色深沉时,慕敬廷才从宫中回府。
他眉宇间凝着浓重的怒气,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。
见到在花厅等候的慕千月,他脸色稍缓,但紧锁的眉头始终未展。
“父亲。”慕千月上前替他解下披风,“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慕敬廷重重坐在太师椅上,揉了揉眉心:“为父原以为薄司靳是个难得的少年英才,没想到……竟也会为情乱智!”
慕千月心头一跳,轻声问道:“莫非……杨家的人被放出来了?”
“唉——”慕敬廷长叹一声,拳头重重捶在案几上,“那薄司靳——竟在朝堂之上,以这些年积累的所有军功作保,恳求皇上饶恕杨家一众老小的性命。”
慕千月眸光微动:“皇上准了?”
“准了!”慕敬廷重重一拍桌案,“皇上念在他战功卓着,又确实只追究杨永城一人之罪,将杨家其余人贬为庶民,逐出京城了事。”
慕千月轻轻按住父亲的手,温声劝道:“父亲息怒。既然圣意已决,我们再多烦恼也是无益。
况且皇上这般处置,未必不是好事——若真将杨家满门抄斩,反倒显得朝廷太过严苛。”
慕敬廷长叹一声,正要开口,却见赵管家急匆匆走进花厅。
躬身禀报:“老爷,小姐,威震将军薄司靳在府外求见。”
“不见!”慕敬廷当即拂袖,“让他回去!”
慕千月见父亲盛怒,便不再多言,只安静地站在一旁。
她知道此刻任何为薄司靳说情的话,都只会火上浇油。
慕府门外,薄司靳一袭墨色常服立在晚风中。
听了赵管家委婉的传话,他神色未变,只微微颔首:“有劳管家。”
赵管家看着他挺拔的身影,忍不住多嘴道:“将军请回吧,老爷正在气头上,今日怕是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薄司靳淡淡道,“我在此等候便是。”
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。
夜色渐浓,寒风卷起落叶,在他脚边打着旋儿。
府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赵管家几次探头,见他仍伫立不动,只得摇头叹息。
直到月上中天,薄司靳才缓缓转身。
临走前,他抬头望了眼慕府高悬的匾额,眸中神色难辨。
薄司靳失望地转身,踏着月色回到了威震将军府。
刚迈进府门,一道倩影便从廊下快步迎了上来。
杨心儿手中捧着厚厚的披风,柔声道:“将军回来了?夜深露重,让我……”
她伸手欲为薄司靳披上披风,却被他侧身避开。
杨心儿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掠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