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她伸出纤手,覆在孩子的额头上,热意烫人,烧热还没有退下。
姜念汐赶忙掏出绣帕来,浸湿了水,给孩子擦拭四肢和胸腹,又把湿帕子贴在孩子的额头上。
这是沈瑾曾经教过她的临时退去烧热之法。
小孩子舒服了不少,哼唧声也小了下去。
女子面露欣喜,一连声道谢。
姜念汐眼眶一热,低声道:“只是暂时降温的方法,还是得吃药看大夫才行……”
说完,她站起身来,去找裴铎。
裴铎正在吩咐车夫清点他们带了多少散碎银子。
“那孩子烧热,不看大夫会出事的,”姜念汐焦急道,“裴大人,怎么办?”
裴铎眉头拧起,朝那女子的方向看过去。
“先让她们暂时去驿站休息,那里有大夫,”他沉吟片刻,道,“拿点银子分发给他们,问问他们想去京都,还是就此返回家乡。”
裴铎说完,解下身上的腰牌,对车夫道:“你送她们去驿站,告诉驿丞她们是我的乡友,劳烦他让大夫给孩子诊治。”
听完这些吩咐,车夫便带着那女子和她的相公、小孩,还有几个同行照顾他们的人,一起去了驿站。
女子临行前,一直在千恩万谢。
姜念汐心头酸酸的,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拿到银子后,村民没发一言,齐齐跪在地上磕头。
粗糙的额头与干涸的土地重重相触,干燥的尘土飞扬起来。
几乎迷住人的眼睛。
姜念汐被这样的场面震撼住,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。
再回到马车上时,她坐在车内,秀眉蹙起,轻咬着唇,一脸沉思的模样。
因为看她没怎么言语,裴铎干脆下了马,陪她一起坐在马车内。
“想什么呢?”
裴铎捏了捏她的鼻尖,温声道。
“就挺震撼的……”姜念汐回过神来,咬唇道,“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,在此之前,我还以为至少百姓都能吃上饱饭,穿上暖衣。那个女子,分明比我大不了几岁,穿得那么破旧,裙裳都破了洞,孩子也很可怜……”
“这样的百姓还有很多,就连我之前去平定的匪乱,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是因为家贫,走投无路后才转而成匪,”裴铎眸底浮起一丝冷意,淡声道,“大周田税太高,百姓不堪重负,先太子还在时,周太傅曾提议改革田税,惩治贪腐,但皇上没有采纳……话说回来,如今大周的官场也得整顿肃清了,勤恳为民者太少,敛财为己者太多,像袁御史那种清正秉直的人,实在是少之又少……”
姜念汐沉默了一会儿。
她又想起了当初在京都袭击恒王殿下的那个半疯之人,那其实也是个可怜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