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纸耐火,”她冷锐的目光扫过众人,“再在外面裹一层我调制的玻璃油纸,水浸不烂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愈发冰冷:“他们焚书立威,我就让书,从灰里长出来。”
室内一片寂静,唯有烛火轻轻摇曳。
周彦归喃喃道:“此纸若能传遍九州,便是千座书院齐焚,也烧不尽真理之种。”
忽然,屋外风停,檐角铜铃微微一颤。
下一刻,黑影自门外渗入,如同夜雾凝聚成人形——裴衍立在那里,夜行衣上沾着露水,眉宇间尽是急色,手中捏着三份蜡封密报。
楚云栖拆开密报,一目十行,脸色愈发沉静。
“东林书院的严世箴,已经联合了京城内外的七大书院,成立了所谓的‘正典盟’。”裴衍的声音低沉而急促。
“他亲自撰写了一份《禁书录》,将你所着的《格物小识》、《算学启蒙》以及所有刊印的新学书籍,全部列为‘邪典’。三日后,他们将在各地书院门前同时举行焚书大典,以正学统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我的人回报,各州府通往京城的要道上,都已布下眼线。你若想强行将这些书运出去,必遭截杀。”
“截杀?”楚云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。
“他们越是想赶尽杀绝,就越证明他们怕了。”她将那张烧焦的纸放在桌上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笃、笃、笃的轻响,如同倒计时的钟摆。
“既然大路走不通,那就藏在他们最不屑看的地方。”
她看向楚砚:“你立刻去联络城西的阿枝夫,告诉他,我有一批‘货’要走。一批用运送棺材的灵车,一批混在送出城的粪车里,还有一批,伪装成送往各州府的贡品箱。把这上千册‘防火书’,给我悄无声息地送到各州县的寒门聚居地。”
三日后,东林书院。
广场中央,书堆如山。
纸页翻飞,墨香未散,却被烈日晒得卷边发脆。
严世箴身着大儒常服,立于高台之上,神情肃穆,他手中高举着一本《格物小识》,声色俱厉地宣判:“此书,言格物而无敬畏,谈数算而乱纲常,实乃蛊惑人心,妄改天道之邪说!今日,老夫便要当着天下士子之面,焚此妖书,以正视听,以卫学统!”
他将书重重掷下,身后的护院将手中的火把投向书堆。
烈焰轰然升腾,黑烟滚滚,直冲云霄,呛人的焦臭随风扩散,远处孩童掩鼻咳嗽。
围观的百姓中发出一阵惊呼,而那些被驱赶到外围的寒门学子,则一个个垂下头,眼中噙满泪水,无声地看着那些承载着他们希望的书籍化为灰烬。
然而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那火焰看似凶猛,却烧得极快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火势便迅速衰减下去。
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,一个胆大的孩童冲上前去,从那焦黑的书堆里,竟硬生生抽出了一本《算学启蒙》!
人群瞬间静默。
那本书,除了边缘有些熏黑,封面上的油光竟丝毫未损,孩童翻开内页,里面的字迹更是清晰如新,仿佛刚刚从印坊里拿出来一般!
纸页还带着余温,指尖抚过,能感受到那一层光滑的油膜。
“神迹……是神迹啊!”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。
“天不绝我等寒门之路!此乃天书!天书不灭!”
骚动的人群瞬间沸腾了!
无数人涌上前去,在那灰烬中翻找,竟又找出了数十本完好无损的书籍。
有人捧书跪地痛哭,有人高举残卷振臂高呼,声音汇成洪流,穿透浓烟,直上苍穹。
严世箴站在高台上,看着下方失控的场面,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,气得浑身发抖,手中拐杖重重杵地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那些争抢到残卷的孩童和学子,如获至宝,将书紧紧抱在怀中,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是夜,楚云栖立于高耸的城楼之上,夜风吹拂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