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古朴的玉简悬浮于中央,光华流转,“策论预演”四个大字熠熠生辉。
心念一动,三重变量被她精准输入——“黄河治理”、“财政审计”、“官僚监督”。
瞬间,识海中幻化出金銮殿的虚影,百官林立,神情各异。
当她的策论被宣读,模拟的场景立刻炸开了锅。
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吹胡子瞪眼,怒斥:“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干预国之重器,成何体统!此乃乱政之始!”
紧接着,一名以清流自居的御史出列,痛心疾首:“格物之学,奇技淫巧,岂能凌驾于圣人礼法之上!”
但她注意到,几位工部老员外虽未出声,却在袖中低声议论:“以工代赈确可安民……账目若能公示,或可断贪吏之根。”她记下了这一点。
第二次推演,她在原有基础上加入了“以工代赈账目全民公示”、“河工技术考成与官吏升迁挂钩”等更为细致狠辣的条款。
这一次,朝堂虚影中的争执明显分化——保守派依旧怒斥“乱礼法”,可几位出身地方的官员开始点头称善。
直到她写下最后一策:“凡举报贪腐属实者,赏没收官产三成。”
金殿内猛然一静,连那些原本冷笑的阁老也不由自主地皱眉沉思。
有人低语:“此法虽狠,却可制衡权宦……”
推演成功率悄然攀升,直至金殿虚影震颤,共鸣四起。
她猛然睁开双眼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,额角渗出细汗——刚才那一幕,竟如此真实。
东方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,晨风拂过脸颊,带着露水的凉意。
她抓过一张干净的油纸,就着晨曦微光,提笔蘸墨,一气呵成。
一行行瘦劲有力的字迹落在纸上,构成了一篇足以撼动大晏朝堂的《河政七策》初稿,笔锋凌厉,如刀刻斧凿,墨香在空气中淡淡弥漫。
正此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踏碎晨雾,溅起泥水。
一名身着青衣的骑士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,呈上一支蜡封的竹管:“楚先生,裴将军密报。”
是裴衍的青田卫。
楚云栖接过竹管,捏碎蜡封,展开字条,眼神骤然一寒。
周允礼,在押解至刑部大牢的前一夜,暴毙于囚车之中。
尸检结果宣称是心疾突发,并无中毒迹象,但裴衍的人却在暗中发现,其颈骨有一处极其细微的错位——这是江湖中最顶尖的杀手才能做到的“寸劲断骨”,是彻头彻尾的灭口。
字条末尾还有一行小字:“沿途驿站均有东林书院门生值守,夜半换岗时,看守称‘嫌犯突发心疾’,未许医官近身便匆匆收殓。”
楚云栖眼神一凝。
不是巧合……是他们早已布好局,只等这一刻动手。
更糟的是,礼部尚书已联合东林书院的山长严世箴,连夜上了一道奏疏,罗列了楚云栖“私建学堂,聚众讲学”、“擅改祖宗规制,以格物之术动摇国本”等数条罪状,请旨暂停她三日后的御前问策资格,先交由都察院论罪。
“欺人太甚!”柳知夏看完字条,气得双拳紧握,青筋暴起。
“先生您在此为国为民,他们却在京中泼脏水,这是要毁您的名声,断您的前路!”
“名声?”楚云栖发出一声冷笑,那笑声里带着冰碴。
“名声是虚的,堤坝才是真的。他们想在朝堂上堵我的嘴,我就在民间把天捅个窟窿给他们看。”
她转身,目光扫过已经整装待发的众人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营地:“传我命令,明日午时,河工学堂第一课,正式开讲!讲题——《防洪工程与国家命脉》!去,把方圆二十里内所有的监工、里正、村老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给我请来听课!”
次日午时,学堂简陋的院墙内外,人山人海。
百姓们扶老携幼,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,孩童骑在父亲肩头,老人拄拐踮脚,空气中浮动着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