衍的密信悄然送到了楚云舒手中。
信中只有一句话:户部为修缮永定河堤预算超支,焦头烂额。
楚云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机会来了。
她立刻让春生带上最好的水泥样品和连夜赶制出的《新旧两法加固堤防成本对照表》,直奔户部衙门。
对照表上清晰地写着:“百里长堤,若用旧法,需耗银十二万两,工期五月。若用新法,成本可压至五万两,工期可缩至三月。”
户部尚书,一个年过半百、为国库亏空愁白了头的老臣,捏着那份薄薄的纸,又看了看堂下少年呈上的、坚硬如铁的水泥块,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。
窗外雨滴敲打着屋檐,滴滴答答,像在计算国库的每一分亏空。
三日后,河工监押急报送抵京城,称新法筑基七日即凝固如铁;又十日,永定河沿岸三州府官吏闻讯遣使探查。
河北诸州年年治水耗银无数,早对旧法怨声载道,如今见此奇材,岂会犹豫?
还没等户部的大额订单正式下达,周边几个常年受水患困扰的州府,已经派人带着银票,星夜兼程赶来,订单如雪片般飞向了这个不久前还濒临倒闭的格物院。
格物院的账房里,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盈余。
所有人都以为楚云舒会立刻扩大生产,招募更多的人手。
但她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,包括老铁在内,都无法理解的决定。
她将第一笔巨额利润,当众分成了三份。
三成,设立为“工匠抚恤金”;两成,用于建造“工坊夜学堂”;剩下的五成,才用于扩大再生产。
在全体工匠面前,楚云舒朗声宣布:“从今日起,我格物院的工匠,伤病有医,亡故有葬,家中子弟,无论男女,皆可免费入学堂读书识字!”
话音落下,整个工地先是死一般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。
声浪撞上远处的山壁,又反弹回来,久久不息。
老铁捧着楚云舒亲手颁发、刻有他名字的新制工牌,金属边缘冰凉,却烫得他指尖发颤。
这个在工部受了一辈子气、被当作牲口使唤了大半生的老人,突然双膝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楚云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,声带哽咽:“楚院长……我这条老命,从今往后,就是格物院的了!”
随着他这一跪,乌压压的人群齐刷刷地跪了下去。
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,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,直冲云霄。
楚云舒站在高台之上,望着眼前跪倒的人群,心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,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压上肩头。
就在此时,识海深处,那枚古朴玉简微微震颤,一道金光流转而出:
【组织经济自立初成,民心所向,获功德点三百。】
系统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,仿佛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,即将被解锁。
夜幕降临,城南的窑火非但没有熄灭,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。
那通红的光焰,如同巨大的火舌,舔舐着漆黑的夜空,即便在数里之外的京城城楼上,也清晰可见。
热风裹挟着炭粒,在城墙砖缝间留下细密的黑痕。
这不熄的炉火,成了贫民眼中的曙光,却也在某些阴暗的宫殿与密室中,被视作一场必须扑灭的野火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