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轻轻按下了赵破虏握刀的手,那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虎口,仿佛一道清泉浇熄了烈焰,让赵破虏满腔的怒火瞬间凝滞。
她走到徐怀安马前,仰头看着他,眼神平静无波,既无畏惧,也无谄媚。
“徐大人千里迢迢前来督战,鞍马劳顿,辛苦了。”
徐怀安冷哼一声:“楚大人倒是清闲,少废话,交出兵符!”
楚云舒仿佛没听见他的催促,只淡淡一笑:“兵符事关重大,自然要交。不过,在交接之前,徐大人不如先看一眼此战的战报?”
她侧过身,对身后早已待命的老秤之徒微微颔首。
那名眼神清亮的少年立刻上前,手中捧着一本用粗糙水泥纸装订的册子,封面上用炭笔写着五个大字——《西岭战损收支册》。
纸页边缘已被汗水浸得微微发皱,翻动时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徐怀安不耐烦地扫了一眼,嗤笑道:“本官是来监军的,不是来看账房先生的鬼画符!打仗就是打仗,讲的是军功,岂能与铜臭混为一谈!”
“是么?”楚云舒接过账册,亲手翻开,指尖点在一行行清晰的数字上,那声音在寂静的城头格外清晰。
“此战,我军共动用三号火药包三十六个,折合火药三百斤,市价约二百两白银。另有石灰、铁砂、引信等杂项,共计二十三两七钱。”
“我军阵亡七十二人,重伤一百一十人。抚恤金按最高标准,共计一万一千三百六十两。”
她顿了顿,翻到下一页,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。
“而缴获,计有:敌军主将阿骨打,按朝廷悬赏,可折银五千两;战马三百二十一匹,品相上乘,市价约一万六千两;另毁掉敌军黑水峡粮草八千石,按草原当前粮价,折银至少四万两。此消彼长,为我大晏节省的军费,远不止此数。”
楚云舒抬眸,直视着徐怀安已经微微变化的脸色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投入二百二十三两七钱的火药,换回六万一千两白银的直接收益。徐大人,我算了一下,此战的盈利率,为二百七十一倍。您现在还觉得,这账……不该算吗?”
二百七十一倍!
这个数字像一颗惊雷,在所有人耳边炸响。
有个年轻士卒攥紧了拳头,喃喃道:“原来我们兄弟的命,值这么多银子……”声音虽轻,却如针扎进人心。
徐怀安语塞,脸色青白交加,他强自镇定,冷笑反驳:“一派胡言!转运损耗乃常事!你欲借此攀诬朝臣,居心何其险恶!这些商行皆有官引备案,岂是你一面之词可定罪!”
“邀功?”楚云舒笑了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徐大人说得对,战功归于将士。那这笔账,我更要算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