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军医孙不语立刻上前,却只换来老人虚弱的摆手。
他死死抓住楚云舒的衣袖,掌心冰冷粗糙如树皮,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亮:“姑娘……它认主,也噬主……别让它,伤了自己人……”
楚云舒俯下身,握住他冰冷的手,郑重地点了点头,声音虽轻,却重如泰山:“老人家放心,我只让它,专杀该死的人。”
老人浑浊的眼中流下一行热泪,随即头一歪,溘然长逝。
楚云舒缓缓站直身子,寒风吹动她黑色的大氅,猎猎作响,如同战旗招展。
此刻,寅时的风势已然达到顶峰,呼啸之声犹如鬼哭神嚎,卷起的雪沫抽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。
她转头,目光扫过远处高高的旗语哨塔——小铃已经就位,小小的身影在风雪中挺得笔直,手中紧握着两面红色的令旗,旗面在狂风中猎猎翻飞,发出“噼啪”的脆响。
她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,鼻腔被寒气激得发麻,胸中的郁结与杀意尽数化为一声长长的吐息,白雾在空中凝成一道短暂的轨迹。
随即,她再次举起鼓槌,但这一次,鼓声的节奏却陡然一变!
不再是之前沉闷的单音,而是转为雄浑激昂、节奏由缓转疾的《破阵乐》第三段!
“咚!咚咚!咚咚咚——!”
这是预设的信号!第一波火龙阻敌成功,第二波雷车破阵在即!
山谷中段,一直紧盯着帅台的赵破虏瞳孔骤缩,他瞬间领会了这鼓声的含义,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刀,向天一指,厉声咆哮:“开闸——!”
刹那间,早已待命的士兵们猛地抽开埋设在九条导焰槽源头的闸门。
轰!轰!轰!
九道粗壮的火龙在同一时刻从雪地中咆哮而起,它们不再是单独的火线,而是在空中交织、缠绕,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大火网,以无可阻挡之势,将整个谷底主干道完全封锁!
原本在阿史那烈强令下勉强维持阵型的铁浮屠,这下彻底崩溃了!
战马是活物,它们感受到的不是什么巫术,而是来自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、最原始的恐惧!
惊恐的嘶鸣声响彻云霄,无数战马人立而起,疯狂地摆脱骑手的控制,或是向后乱撞,或是冲向两边的山壁,整个钢铁洪流瞬间乱成了一锅沸粥。
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,高台之上的鼓声,骤然停止。
万籁俱寂中,只有火焰燃烧的“噼啪”声和风的呼啸,雪片落在滚烫的地表瞬间化作白烟升腾。
下一瞬,三声沉重如山崩的闷响,接连响起!
咚!!!
这是总攻的号令!
高坡之上,负责操控的士兵同时砍断绳索,十辆经过改装、如同赤目巨兽般的火龙车,带着复仇的怒焰,顺着陡峭的冰滑道轰然冲下!
它们的速度远超战马,在雪地上拉出十道漆黑的轨迹,直扑下方乱作一团的敌阵。
第一辆车如同燃烧的陨石,狠狠撞入铁浮屠最密集的前锋阵列。
没有惊天爆炸,只有车头导焰管“噗”地一声喷出一道粗长火舌,瞬间吞噬前方数米内的七八名重甲骑兵——铠甲在高温下迅速变红,发出“滋滋”的熔化声,惨叫未出口便已化为焦炭。
紧接着,车体轰然爆裂!
“轰隆——!”
爆炸裹挟着滚烫火油与高速旋转的铁蒺藜四散飞溅,如同一头钢铁豪猪炸开了肚皮!
火油沾身即燃,无法扑灭,数十名士兵在雪地里翻滚哀嚎,成为移动的火把;铁蒺藜切入马腿,撕裂肌腱,断腿的哀鸣与人的惨叫混作一团,彻底撕裂了北狄人的战意。
阿史那烈双目赤红,状若疯魔,挥舞狼牙棒迎面砸向一辆冲来的火龙车。
巨力之下,车体粉碎,但四散的火焰引燃马鬃,战马吃痛狂奔,竟将这位北狄战神掀翻在地。
他在雪地里滚了几圈才站稳,一抬头,正看见象征王庭荣耀的苍狼战旗被另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