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舒指尖抚过那份尚未呈递的密折,心头仍萦绕着昨日金銮殿上的惊变。
她深吸一口气,提笔写道:“臣查,此事之根,始于三日前裴大人遇刺之夜……”
金銮殿上的喧嚣与死寂,不过是这场大戏落幕前的余音。
真正扭转乾坤的棋局,早已在无人窥见的暗处,落下了决定性的第一子。
时光倒溯至三日之前,裴衍遇刺当夜。
府邸灯火通明,却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——细碎如蚕食桑叶,簌簌轻响,在屋檐下积成薄薄一层霜白。
寒气自地砖缝隙悄然爬升,沁入鞋底,冷得人脚心发麻。
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影,像被风撕扯的魂魄。
裴衍自冰冷的护城河中被救回,换上了干净的衣物,湿发贴在额角,水珠顺着鬓边滑落,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。
他面色苍白如纸,唇色几近透明,呼吸浅而微弱,仿佛一缕随时会断的游丝。
指尖触到茶盏时,那瓷壁的凉意竟让他微微一颤,像是骨头缝里都结了霜。
他遣退了所有下人,只留陆沉一人在书房外守着,自己则枯坐窗前,目光落在庭院里那一片新落的雪上。
雪光映着窗棂,泛出幽蓝的冷色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孤零零地横在地上,像一具未收殓的尸。
他想不通,三次了。
每一次的暗杀都精准地发生在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刻,仿佛有一双眼睛,能洞穿他所有的行程与布置。
“吱呀——”
书房的门被推开,进来的却不是陆沉。
楚云舒一袭玄色劲装,携着一身夜露的寒气,径直走了进来。
靴底沾着湿雪,在地板上留下两枚模糊的印痕,很快又被室内暖意蒸干,只余下一圈淡淡的水渍。
她身上有股凛冽的松针气息,混着远处山林的冷雾,扑面而来。
她的目光没有半分客套的暖意,只是冷冽地扫过裴衍略显疲惫的脸,最终定格在他手边的茶盏上。
那茶汤微黄,浮着几片舒展的茶叶,香气清淡,却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涩苦。
“镇国侯深夜到访,所为何事?”裴衍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像是喉咙被砂纸磨过,目光中藏着深深的爱恋与心疼。
楚云舒没有回答,而是走到书案前,伸出两根素白的手指,轻轻拈起那只白瓷茶盏。
指尖触瓷的瞬间,一股极细微的粉末感从盏沿传来——那是药末残留的颗粒触觉。
她将盏沿凑到鼻尖,双眸微闭。
【五感强化·嗅觉精微】瞬间启动!
空气中无数驳杂的气味被系统自动过滤:墨香、檀烟、旧书页的霉味、窗外腊梅的甜腻……一一褪去。
唯有一丝微不可察的、混杂在茶香中的异样气息被无限放大——像是腐叶深处渗出的土腥,又似蛇蜕皮时散发的微腥。
【神念通达:成分扫描……分析中……】
【检测到“白术”、“茯苓”、“甘草”……以及极微量“钩吻”与“马钱子”粉末混合物。
毒理模型推演中……匹配成功:‘软筋散’。】
【‘软筋散’,慢性毒药,无色无味,混入饮食不易察觉。
初服无状,三日后开始四肢微感乏力,七日后精神困顿,判断力下降,一月后则内力凝滞,形同废人。】
好一个阴毒的手段!
这比直接的暗杀更可怕,它要将一头猛虎,温水煮青蛙般,慢慢变成一只病猫。
“裴衍,”楚云舒睁开眼,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风,“你被人当猪养了。”
裴衍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他何等聪明,瞬间便明白了楚云舒话中的深意。
他信任的圈子里,出了内鬼,而且是能接触到他饮食的内鬼!
“我这里有一炉新制的香,你且拿去。”楚云舒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小盒,递了过去,“名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