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那座可怖的雕像。
有漆黑黏液正沿着红线反向流淌,注入信徒们的太阳穴。
那些被反哺的人,脖颈处渐渐浮现出与神像底座相同的符文。
有粗有细,像蛇一样。
她看着红线最粗的那个佝偻老道,发现对方道袍下摆正在渗出黑血。
这些寄生虫恐怕连宿主自己都没意识到被寄生了。
池卓的指尖微微发烫,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。
不是出于恐惧,而是某种源自本能的憎恶。
那些缠绕在信徒身上的猩红丝线,那些扭曲蠕动的黑色雕像,每一样都令她作呕。
她必须要把这个地方毁掉。
借着昏暗光线的掩护,池卓快速扫视大殿。
信徒们正匍匐在地进行某种诡异的参拜仪式,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。
她拉开背包,将准备好的朱砂和符纸塞给身旁的刘桭和苏欢。
“那尊邪像必须毁掉。你们负责掩护。如果有人发现我们,尽量拿朱砂符纸拖延时间。”
池卓又从包里抽出一沓特制的黄符纸,用朱砂在符纸上迅速勾勒出复杂的纹路,淡金色的灵力沿着血痕流淌。
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——
咒语刚起,那尊三米高的黑色雕像突然发出的脆响。
本该是死物的雕像头颅竟一百八十度扭转,缠绕着触须的面孔直勾勾地对准了池卓所在的方向。
嘶——
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大殿内回荡,所有油灯的火苗同时蹿高,化作妖异的深紫色。
池卓看到那些跪拜的信徒身体同时一僵。
“有外人混进来了!”
一个尖锐得不似人声的嘶吼从信徒中炸开。
最前排的女人猛地抬头,她的眼球已经彻底翻白,嘴角撕裂到耳根,露出森白的牙齿。
随着这声尖叫,数十名信徒齐刷刷转过头来,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可怕,就像被同一根丝线操控的木偶。
池卓当机立断,将画好的符咒拍向地面。
“破!”
灵力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,最近处的几根红线应声断裂。
但更远处的丝线只是微微颤动,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“还不够...”
池卓咬牙又快速连画出三张符咒。
符咒威力虽大,但连续不间断画符对施术者损耗也极重。
刘桭看出池卓的吃力,见状立即行动,他抓出一把朱砂,扬手洒向逼近的人群。
朱砂在空中爆开猩红雾霭,接触到信徒身上黑气的瞬间发出烙铁灼肉般的声。
几个冲在最前的信徒发出非人的嚎叫,他们身上的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。
第二道、第三道符咒接连成型,汗水顺着池卓的鬓角滑落。
当第五道符咒完成时,整个大殿的红线网络终于显现出肉眼可见的波动。
池卓的咒语越来越快,符纸上的金光已经亮得刺眼。
她能感觉到灵力在经脉中奔涌,耳畔响起尖锐的嗡鸣。
雕像开始剧烈震动,黑玉表面裂开细密的纹路,那些眼睛疯狂转动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“现在!”
池卓猛地咬破指尖,鲜血滴在符咒上。
灵力如火山爆发,她双手结印,低喝一声:“破!”
刺目的金光从地面符阵迸发,如利剑刺向邪神雕像。
红线一根接一根崩断,黑气发出尖啸。
信徒们集体僵住,有人开始呕吐出黑色粘液。
大殿内金光与黑气交织,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池卓闻到自己手指间传来铁锈般的血腥味,她强忍经脉中灵力逆流的剧痛,将最后一张符箓拍向雕像。
“破!”
随着一声暴喝,黑玉雕像轰然炸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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