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压制胸腔里那只狂躁的野兽,试图凝聚起涣散的力量和勇气。
他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身体的状况,那无处不在的虚弱感如同沉重的枷锁,但他必须挣脱。
重心,关键是移动重心。
他不再看向窗外那令人眩晕的深渊,也不再理会床头那狰狞的木偶。
他将全部的精神,所有的意志力,都集中在自己的左半侧身体上。
“往里……倒……”
他在心里默念,左臂的肌肉开始贲张,试图将身体拉回。
但一阵突如其来的虚弱感席卷全身,让他差点松手。
“该死...”
这不正常,他平时坚持健身,臂力足以做十几个引体向上,此刻却连把自己从窗台上挪下来的力气都使不上。
邓广翡左手死死抠住窗框,作为支点。
他开始极其缓慢地、一寸一寸地,将自己的身体重量,从左臂开始,向室内方向转移。
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,肌肉在抗议,恐惧在尖叫,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心理上巨大的煎熬,生怕力量用错,反而导致向外滑落。
汗水再次涌出,顺着额角滑下,滴落在窗框上,瞬间被风吹干。
他咬紧牙关,腮帮子绷出坚硬的线条。
一点,再一点……
就在他即将成功的刹那,眼角的余光瞥见木雕似乎动了一下。
邓广翡浑身一僵,定睛看去。
木雕依旧在原地,姿势未变!
但那张狰狞的脸...是不是又转过来了一点?!
一股混杂着极致恐惧和暴怒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爆发。
“去他大爷的!”
邓广翡不再犹豫,用尽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力气,猛地向屋内一倾!
“砰!”
一声闷响。
他整个人从窗户上摔了下来,重重砸在酒店房间柔软的地毯上。
左肩先着地,一阵剧痛传来。
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狂喜——
他回来了!从那个生死边缘回来了!
邓广翡瘫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但仅仅几秒钟,那股寒意再次升起。
他猛地抬起头,目光如电直射向床头柜。
那个木雕,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,在昏暗光线下,轮廓狰狞。
就是它!一定是它搞的鬼!
愤怒和后怕瞬间压倒了虚脱感。
邓广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甚至顾不上摔得生疼的胳膊和膝盖,踉跄着冲到桌旁,一把拉开抽屉,疯狂地翻找。
笔、酒店便签、遥控器……找到了!
他抓出那个酒店配备的简易打火机,一把抓过那个木雕。
木质触感冰冷得不似常理,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。
“咔哒”一声,火苗窜起。
他将火焰凑近木雕底部,木料却出乎意料地难以点燃。
就在他准备调整角度时,木雕突然在他手中剧烈震动起来,发出一种类似指甲刮擦黑板的尖锐声音。
邓广翡差点脱手,但求生本能让他握得更紧。
他直接将火苗对准木雕那张扭曲的脸。
这次,木头终于开始发黑、冒烟。
“啊——!!!”
一声非人的尖啸在房间里炸开,分不清是来自木雕还是他脑海。
木雕在他手中疯狂扭动,黑色的烟雾从中涌出,在空中凝聚成一张模糊的人脸。
邓广翡惊恐地看着这一幕,但手上的动作没停,反而将整个木雕都凑到火焰上。
火势终于蔓延开来,迅速吞噬了整个雕像。
黑烟组成的人脸张开大嘴,发出无声的咆哮,然后猛地消散。
木雕在他手中化为一团火球,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烬从他指缝间滑落。
一切重归寂静。
邓广翡瘫坐在地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