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顾大哥你为何要打造一把女子所用的刀?!”
晴琦的这一问虽然看似普普通通,语气也平平淡淡,但不知为何,顾风总觉得有一股凉意直冲他的天灵盖。
此时哪怕顾风再怎么木讷和愚笨,他也知道若是回答不好这个问题,那将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。
顾风想故技重施的装自己被鹅腿肉噎住了,但低头一看才发现,鹅腿早已被他啃了个精光,如今就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骨头。
他的思绪在疯狂的运转,内心也焦急无比。
其实这会儿顾风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回答,但是他有些不太敢说出来。
可是如果再犹豫一会儿的话,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后面即使说出了心里的那个回答,效果也会大打折扣。
横竖都是麻烦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顾风坚定了一下自己的内心,然后重新抬头看着晴琦。
他此时的眼神不再兴奋,而是带着浓浓的关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“我之所以专门让人打造这么一把女式的刀,是为了拿来送给一位美丽的女子。
她温柔、善良、美丽、大方、可爱、漂亮,她很会照顾人,也很会关心人,尤其是照顾了我多日时间。
我与她相识时间虽不长,但总感觉我与她是多年青梅,她的那些美好品德,也让我对她十分欣赏。
为了感谢她,也为了赞美她,所以我才打造了这把刀。
晴儿,你现在,明白了吗?”
随着顾风这席话的落地,悬在西山的太阳终究是支撑不住,重重地沉了下去,暮色迅速席卷了整个小镇,也笼罩了他们所在的小院。
晴琦听到顾风的话后,有些呆愣,有些不知所措,恰如刚刚升起的月亮,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就出现在了夜空之中,有着些许朦胧。
月光恰好落在晴琦的耳尖,那片细腻的肌肤便像突然染上薄霞,连带着半垂的眼睫都簌簌颤了颤,仿佛停着只受惊的蝶。
顾风说的那些话也不算谎言,因为他语调里的赞许是藏不住的。
晴琦握着刀的手指不自觉蜷缩,手指不停地在刀柄上绕着圈。
“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......”声音细若蚊蚋,尾音被夜风揉散在小院角落独自盛开的野花的香气里。
瓷白的脸颊渐渐漫开浅粉,她飞快抬眼瞥了顾风一下,又慌忙垂下,视线落在石桌边缘那点油渍上。此刻那点油渍竟像活了过来,在她眼里晕成模糊的影子,让她想起顾风方才说话时含笑的眉眼。
晴琦指腹摩挲着刀柄上的鲛绡绳,她忽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烫,忙起身想去掌灯。
起身时裙角却轻轻扫过她自己放在桌边的篮子,惊得她像被烫到般侧了侧身子,然后垂着头立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鬓边那支玉簪随着细微的晃动,在月光里漾出细碎的光晕。
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垂,正想说些什么,却见她已迅速放下长刀、走进屋内,端出来一盏油灯。
细白的手腕转过房门时,只发出一句轻飘飘的“我、我掌盏灯”,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。
月光从院墙外那棵老树的树叶缝中漏进来,照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指,还在无意识地绞着素色的裙裾,那被绞皱的样子,像片被风吹落的心事。
她走回石桌旁,扶着冰凉的桌面,望着庭院里被月色浸透的落叶,只觉得方才顾风说话时的气息,还萦绕在鼻尖,带着淡淡的饭菜香气,让她心跳如擂鼓,却又不敢声张,只能将那点甜意悄悄咽进心底,化作颊边更深的红晕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却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,她的手无意识地重新拿起那把刀,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,怦怦直跳,却又舍不得让它安静下来。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一声一声,敲在心上,让她觉得这初起的夜,似乎也不那么黑暗了。
她端着油灯的手微微晃动,灯油在盏中漾起细小的涟漪,映着她眼底闪烁的、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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