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,祥兴二年,二月,崖山海疆。
苍穹似墨,碧波如血。海风裹挟着刺鼻的硝烟与铁锈腥咸,灌满崖山海口。
遮天蔽日的战船碰撞、撕裂,南宋水师这头负伤的苍龙,面对如墨潮般汹涌的元军铁舰,已显颓势。
箭矢如蝗虫般撕裂空气,在甲板上炸开沉闷的死亡之声。防线,正一寸寸坍塌。
旗舰“镇海号”甲板之上,“神卫水军”统领陈光仗枪而立。
霸王枪锋刃已卷,斑驳铁甲被层层暗红血痂浸透,分不清敌我。
海风猎猎,吹动他额前几缕散乱的头发,那双星目却燃烧着如寒星般坚定的火焰,死死盯着前方劈波斩浪而来的元军巨舰。
船体猛地一震,轰鸣如雷,元舰如巨兽獠牙般凶狠撞上“镇海号”。甲板倾斜,士兵坠海,绝望的呼喊瞬间被浪涛吞没。
“放箭!”陈光吐气开声,如同平地惊雷。
万箭挟着宋军最后的气力,呼啸而出,交织成一片绝望的死亡罗网。
然元舰皮糙肉厚,竟顶着箭雨,如排山倒海般撕碎了箭网。
“随我杀敌!”陈光手中长枪幻化出道道银白闪电,矫若游龙,迎向跃上甲板的元兵。
枪尖所指,血花飞溅,所向披靡。
七岁的陈潜紧紧蜷缩在了望台阴影中,小脸被烈焰映得通红,大眼睛里噙满惊恐,却又死死锁住父亲浴血的身影。
他想要冲上去,和父亲一起杀敌。
一只坚定的大手箍住他的胳膊——那是父亲的亲兵。
“少爷,不可!”
声音悲怆。
陈光枪挑如电,直若龙蛇起陆,银枪所过之处,元兵纷纷倒伏。然元兵越聚越多,如铁桶般围拢。
“陈将军,久违了!”
一声阴恻恻的长笑刺破喧嚣。
前方,十几艘迅捷如风的蜈蚣快船呈雁翅排开。
船首那手持奇门弯月双刀、面带狰狞刀疤的虬髯大汉,正是元军水师悍将、副统领阿术鲁。
火焰,在下一刻腾起!元军火箭如赤红流星,呼啸着扑向“镇海号”。
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,船帆、甲板瞬间化作炼狱。
烈焰舔舐着木料,宋军的哀嚎与金铁撞击声响成一片。
“将军!西北角有缝隙!带公子先走!”
副将王焕嘶吼着劈开箭矢,肩胛染血。
陈光抬眼,海天相接处乌云翻涌,恰如妻子临终前紧握幼子小手,那句“国破山河在”的低喃在心头炸响。
他深吸一口滚烫空气,内力激荡之下,声震海域:
“弟兄们!今日之局,唯死战耳!吾等堂堂大宋男儿,宁可站着死,绝不跪着生!头颅可断,血性不可屈!”
声浪所及,残余宋军皆红了眼眶,兵器杵地,发出沉闷响应。陈光枪随声动,率先杀入敌群更深之处!
“将军,为陈家留根啊!”
副将李全嘶哑着挡在身前,刀光如匹练翻飞。
“铛!”
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,陈光手中长枪竟被阿术鲁的双刀硬生生磕断!
枪杆断裂的刹那,陈光眼中厉色一闪,手腕疾抖,那断枪杆化作一根沉重的铁棒,如毒龙摆尾,狠狠扫向阿术鲁下盘!
阿术鲁冷笑未落,双刀十字交叉,“铛”地架开铁杆,双刀一错,弯月般的刀光竟泛起诡秘青辉,如两条交尾毒蛟,刁钻狠辣地直噬陈光咽喉!
正是他成名的“青蛟断海斩”。
陈光身形急拧,宛若风中柳絮,险险避过。
腰间寒光暴涨——青霜出匣!剑身青芒吞吐,寒气四溢,正是家传利器。
他身随剑走,施展起家传绝学“惊鸿九变”。
剑势飘忽如鸿羽惊风,点、刺、撩、抹,全走轻灵偏锋之道,尽寻敌手双刀连绵间的破绽。
一时间了望台下剑光刀影纵横交错,水花碎金,竟战得难分难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