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禅房内光线柔和,陈设简朴。
一位身着灰布僧衣的老尼,正端坐于蒲团之上,面容清癯,双目微合,神态却自有一股澄澈空明的威严。
她身前案几上摊开一卷泛黄的贝叶经文。
苏韵快步走到净玄大师面前,双膝跪倒,语带哽咽:“恩师在上……徒儿不孝,擅离禅寺,令恩师悬心……如今……如今只身归来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泪水已盈睫。
净玄大师缓缓睁开双眼,目光温和中带着洞察一切的悲悯,抬手虚扶:“起来吧……为师早知你心中块垒难消……回来便好,平安归来便好……”
苏韵依言起身,侧身引荐:“恩师,这二位便是在凉亭援手救下徒儿的陈潜陈大侠与楚飞楚大侠。”
楚飞、陈潜连忙躬身施礼,陈潜恭敬道:“晚辈陈潜,这是义兄楚飞。冒昧叨扰大师清修,望乞恕罪。”
净玄大师目光如深潭之水,清澈见底,在二人身上略一流转,微笑道:“二位施主不必多礼。二位古道热肠,仗义出手救下劣徒,老衲在此谢过。快请坐罢。”
楚飞道:“大师言重了,路见不平,不过举手之劳,实不敢当谢字。”
苏韵接着向净玄介绍:“恩师,这位楚飞楚大侠乃江湖奇士,侠名远播,急人所难,四海为家。”
净玄大师看向楚飞,颔首赞许,声音温润:“楚施主义薄云天,拔剑救护我徒,侠风令老衲钦佩。武林之中,正需楚施主这等豪杰,匡扶正道,护佑苍生。”
楚飞忙躬身:“大师过誉了,楚某所做,与大师慈悲济世、度化苍生的大愿相比,微如萤火。”
苏韵又转向陈潜:“恩师,这位陈潜陈施主,乃华岩寺法空大师座下高徒,自幼受法空大师教导,深得衣钵真传。”
净玄大师目光转向陈潜,眼神中多了一丝慈祥与追忆:“哦?华岩寺?……老衲早年与法空师兄,虽山遥水远,却也曾在佛会上有过数面之缘。那时法空大师佛法已入化境,悲悯宏远。你既得其衣钵,想来亦是一位秉性纯良、文武双修的俊彦了。”
语气中带着对故人的缅怀。
陈潜再行一礼,恭谨答话:“大师谬赞了。晚辈蒙师父不弃收留,授以武艺、开解佛法,只是所学粗浅,恐未能及师父万一,实在汗颜。”
言罢,他神色转肃,目光变得沉痛而坚定:“晚辈此趟远行,实是为了南下崖山……寻访家父遗骸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微沉:“家父陈光,昔日为护卫我大宋宗庙江山,与元军血战崖山,力竭殉国,尸骨流落海滩……此乃晚辈毕生至恸,耿耿在心,日夜难安。”
陈潜语带哽咽,续道:“晚辈幼时蒙华山沈载前辈搭救,于华岩寺中长大,随师父习武诵经……然父仇国恨,时刻未敢忘怀。日日苦修,夜夜期盼,只望能亲赴崖山,寻得遗骨,归葬故里,使父亲得以安息九泉之下。”
他抬眼望向禅房外的群山叠翠,神情决然:“崖山血战惨烈,无数忠魂遗骨至今曝露荒野……晚辈此行,誓要寻得父亲遗骸,亦要为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尽一份心力,使之魂归故土。幸得师父首肯,才与楚大哥踏上这寻亲之路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诚恳:“途经百花山,闻听此处风景卓绝,大师您更是德艺双馨的有道高尼……我兄弟二人心向往之,特来拜谒,不想路见不平,恰逢苏姑娘被那恶贼追杀……这才出手解围。晚辈深知此行凶险,元廷爪牙密布,路途荆棘……然人子之心,纵有千难万险,也要寻得父亲遗骸!”
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,带着不容动摇的信念:“而今,更得知苏姑娘阖门惨祸,那伯颜察儿勾结大法轮寺恶僧,犯下如此令人发指的血案……晚辈与楚大哥,亦当与苏姑娘同仇敌忾,定要为苏家上下讨还这血债!刀山火海,绝不皱眉!”
楚飞颔首,接口道:“大师,我与义弟既已结金兰之契,便是生死与共。此番崖山之行,楚某必竭尽全力护持义弟周全。至于苏姑娘之仇,亦是我二人分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