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绽,腥咸的海风卷着昨夜未散的血气,扑打着“听涛客栈”褪色的酒旗,平添几分萧索。
陈潜与楚飞面色凝重,在独臂店主的帮衬下,万分小心地将重伤的苏韵与气息奄奄的云朝烟,挪上一架简朴却坚固的乌篷驴车。
厚厚的干草垫底,又覆以数层粗布,聊作缓冲。
“店家,活命之恩,楚某与舍弟永铭于心。”陈潜抱拳,声如金铁相击,铿锵有力。
店主独臂轻摆,遥指南天:“老汉当年也跑过海路。琼崖万里,瘴疠横生,二位少侠,务必珍重万千。”
鹿呦早已收拾停当,那根金丝软鞭盘绕腰间,目光如磐石般坚韧:“陈大哥,事不宜迟,这就启程。云姐姐寒毒虽暂时压下,时日愈久,侵害愈深,恐入膏肓。”
楚飞凝望着车中两张苍白如纸的面容,心口如压巨石。
苏韵肋下伤口虽经包扎,但失血过多,元气大衰;云朝烟更是面如金纸,仅靠鹿呦施下的“游丝度厄”针法吊住一丝心脉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忧焚与怒潮,重重一拍陈潜肩头:
“二弟!鹿姑娘!寻药之事,千斤重担托付与二位了!前程凶险,千万保重!”
“大哥宽心!”陈潜双目精光如电,扫过南天风云,
“韵儿与朝烟姐姐托付红船帮,有止水夫人坐镇照拂,定能安稳养伤。待我取得七星草与金蟾涎归来,必与大哥并辔,荡尽仇寇!”
他转向鹿呦,决然道:“鹿姑娘,走!”
楚飞伫立道旁,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海天相接的薄雾之中,方才收束心神。转回驴车,俯身检视两位女子伤势。
幸有鹿呦所留“火蚕膏”神效,性命暂时无碍。
苏韵勉力睁眼,声如蚊蚋:“楚大哥…休要忧心…朝烟姐姐…吉人天相,必能安康…”
云朝烟面上青紫之气未退,前襟血迹虽被金疮药封住,仍隐隐渗出血丝。
楚飞心中酸楚难言,强笑道:“苏姑娘安心调养,楚某在此,定护二位周全。”
他抓起缰绳,轻轻一抖,老驴迈步,车轮在海岸边的碎石路上碾出单调的吱呀声。
晌午时分,路遇一处简陋茶棚。楚飞购了些干粮清水,递予车中。
苏韵接过,虚弱一笑:“楚大哥,辛苦你了。”
楚飞摇头:“苏姑娘言重,休养为要。”
云朝烟饮了口水,倚在车壁,气息微弱却清晰道:“楚大哥…放心…待我与苏妹妹痊愈…必再与你一道…除恶务尽。”
楚飞目光灼灼:“好!待二位伤愈,我们便去挑了那群豺狼的老巢!”
日头西移,楚飞不敢催快驴车,只怕颠簸了车中重伤之人。
行至一处名唤“断魂崖”的险峻所在。
山路羊肠,一侧壁立千仞,怪石狰狞;一侧惊涛裂岸,深渊万丈!
楚飞屏息凝神,紧勒缰绳,驱策驴车在狭窄如丝的栈道上缓缓挪移。
骤然间!前方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,夹着呼喝怒骂之声,逆风传来!
“点子扎手!并肩子上,料理了他!”
楚飞心头一凛,急勒驴车。定睛望去,只见山道转角处,七八个身着异服、手持弯刀钩索的凶悍汉子,正围攻一位身着榴红劲装的女子!
那女子身姿窈窕,掌中一泓秋水长剑,舞动起来直似飞凤游龙,剑光霍霍,在山道间划出凄艳绝伦的红弧。
任那伙贼人刀光如雪,钩影似链,竟悉数被她挡在剑圈之外!
其剑法奇诡绝伦,身法更是灵动飘忽,在方寸之地腾挪闪转,虽以寡敌众,竟丝毫不落下风!
围攻之人亦是凶悍老练,刀钩配合默契,间或有毒镖飞蝗般射来。红裳女子左支右绌,肩头衣衫已破,渗出点点猩红。
楚飞剑眉紧锁,心中急转:护送重伤之人,本该避祸绕行。然见死不救,岂是侠义之道?
正当踌躇,车帘微动,苏韵轻扯他衣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