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日追踪归化堂首座毗舍、玄冰教洪烈及大法轮寺恶僧桑杰、扎西踪迹时,侥幸窥破彼等奸谋,夺下此物。”
一旁静立的司马鸿,眼中精光一闪而逝。
此刻听闻陈潜孤身犯险,剑诛群凶,更智破滔天毒计,脸上那股孤高之色稍敛,如同审视一块未经雕琢的古玉。
他微微颔首,声音清越如鹤唳,简洁有力:“少年英才,后生可畏。‘朝天剑’之名,看来不虚。”
崔百草更是挣扎着上前几步,老脸上满是复杂与感激,对着陈潜便是深深一揖:
“陈少侠……老朽……老朽惭愧!劣徒酿此滔天之祸,几陷诸位英雄于死地!若非少侠洞烛其奸,力挽狂澜……老朽百年清誉毁于一旦事小,这三山七寨血脉,恐……恐将尽绝于此!
此恩……崔百草铭感五内!待此间事了,少侠但有所需,老朽药囊所及,定当倾力相报!”
他声音哽咽,情真意切。
陈潜连忙还礼,扶住崔百草:
“崔老前辈悬壶济世,泽被苍生,晚辈久仰。令徒所为,乃其个人禽兽之心,岂能累及老前辈清誉?除魔卫道,乃我辈本分。前辈请勿多礼。”
陈麟自怀中取出那黑匣,递给崔百草。
陈潜沉声道:
“晚辈深知此物关系重大,故此拼力夺回,唯愿助诸位前辈洞悉敌奸,护我万千同道周全。此事根源虽系贵门不幸,然元狗阴毒,防不胜防,晚辈斗胆恳请崔前辈明鉴此物真伪效用,以早定良策,荡平妖氛!”
厢房内一时沉寂,只闻松明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与窗外隐隐传来坪上的喧哗。
崔百草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,接过黑匣,他低沉如闷雷般的声音在禅房内回荡:
“孽徒当诛,国恨如山……老夫崔百草,谢过少侠救命全义之恩!此匣……此毒……”
话未竟,已显霹雳雷霆之怒,与那“仙翁”之名截然相反的杀气冲天而起。他指尖扣向匣盖机括,神情肃穆如临深渊。
黑匣中,静静躺着十几枚色泽灰败的奇异结晶,正是那歹毒无比的“千丝绕”毒精!
“孽障…孽障啊!”
崔百草声音嘶哑,如同砂纸摩擦枯木,老泪纵横,顺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,
“蒲通…老夫视你如子,倾囊相授…你…你竟做出这等丧尽天良、欺师灭祖之事!竟将这断人根基、祸害同道的剧毒…献给鞑子鹰犬…你…你叫我…叫我如何有脸面对坪上群雄…如何面对这朗朗乾坤!”
他猛地捶打桌面,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悲愤欲绝。
庄通虎目含煞,声音低沉如闷雷:
“崔老!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!您老医术通神,当务之急是速配解药!否则,待那帮狗贼阴谋得逞,莲花坪顷刻便是人间地狱!我辈义举,将成千古笑柄!”
司马鸿缓缓转过身,清冷的目光落在崔百草身上,声音如冰泉击石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:
“崔翁,悲恸无益。此毒既出自你手,其性其理,舍你其谁?坪上数百条性命,抗元大业一线生机,皆系于你一念之间!若因私情废公义,致使群雄饮恨,你清溪谷百年清誉,亦将付诸东流!”
话语如剑,直刺要害。
崔百草浑身剧震,司马鸿的话如同醍醐灌顶。他猛地抬头,用力抹去脸上泪痕,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腾的心绪。
“是…是老夫失态了!”
他声音依旧颤抖,颤抖着枯指,小心翼翼地捻起一丝毒晶,凑到鼻尖细嗅。
“此毒……确是老夫早年之物,名唤‘千丝绕’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他猛地抬头,浑浊老眼中射出刻骨的怨毒与追悔,
“这毒方早已遗失十余年!老夫当年苦寻无着,未曾想……未曾想竟是被我那孽徒盗去!”
他重重一拳擂在桌案上,震得茶盏跳起:
“错矣!错矣!可怜我挚友沈难……老夫当年疑心是他取走,与他大动干戈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