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声道:“楚少侠,萧兄弟,鹿姑娘,阿篱妹子,及如烟姑娘,皆是抗元豪杰,神机贵客!今日聚义,当浮一大白!酒宴已备,诸位请!”
正待移步入寨,忽见一小小身影如泥鳅般自人缝钻出,头顶歪斜八卦帕,手攥半只草编小笼。
“爹爹!楚叔叔!”清越童音如珠玉相击,正是诸葛崖。
他炮弹般冲楚飞奔去,半途却被如烟腰间灰布包裹长剑的剑穗吸引,乌溜溜大眼霎时圆睁,足下生根般顿住,紧盯着那穗络,小手好奇伸出。
诸葛易失笑,袍袖微拂已至孩儿身畔,俯身轻揽入怀。
笑声如松涛过谷:“崖儿休得无礼,这位是新认的如烟姑姑。”
他抱着孩儿转向如烟,火光映着温和眉眼与稚子惊奇小脸,“犬子崖儿,顽劣无知,终日缠扰,烦请姑娘海涵。”
诸葛崖搂着父亲脖颈,终将目光移开,细看如烟,脆生生唤道:“如烟姑姑好!”
清音里满是稚拙生机。
如烟清冷眉眼在纯真注视下柔和三分,微颔首道:“崖儿,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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寨门外,夜风穿谷呜咽如泣。门内,篝火猎猎。
谷中岁月如绕指溪涧,潺潺无声却生机蕴藏。
自楚飞、云朝烟携生死之交萧临渊、恩人鹿呦姊妹、及那惊鸿照影般的红绫剑如烟归来,这遗世“九连环谷”,愈添了人声烟火。
楚飞与云朝烟,经此生死一劫,那于刀光血影中悄然萌生的情愫,恰如幽谷石隙间悄然绽放的芝兰,不显山露水,却日益芬芳沁脾。
演武场上,晨昏之际,常见二人身影。
楚飞推演沉雄“四象掌”,云朝烟便以“鸳鸯刀法”喂招拆解。
目光交汇处,常能见她白玉面颊飞起淡淡霞晕,掌中双刀亦似多了几分流水般的柔意。
楚飞则朗声大笑,豪迈声震得竹叶瑟瑟:“朝烟!你这‘双燕归巢’最后一转,柔劲又深三分!好刀法!只恐我这莽夫,难悟其中三昧!”
云朝烟收刀,水色罗衫微漾,眼波流转含嗔:“楚大哥再笑,下回便不与喂招了,自去寻雷大嗓试掌罢!”
嗔怪语中却无半分恼怒,反似春风拂过柳梢。
旁观的华英秀心细如发,将这微妙默契尽收眼底,唇边悄然浮起过来人的笑意。
她看得真切,楚飞豪迈双眸中,每遇云朝烟目光,便不自觉地柔化三分,刚毅下那份深藏关切,逃不过她的眼。
而云朝烟,这平素如孤峰寒梅的姑娘,举手投足间悄然浸润了一丝温婉气韵,似薄雪之下初绽的春息。
“朝烟如烟,皆非俗流。楚兄弟重义如金,正是良配。”
华英秀默想着,眼底笑意愈深,仿佛已窥见一段江湖佳话在云雾幽谷中悄然滋长。
萧临渊于谷中如蛟龙入海,与雷奔意气相投。那柄九环金刀与雷奔的熟铜盘龙棍,成了演武场上最炽烈也最令人血脉偾张的景象。
斗至酣处,二人常抱坛于青石痛饮。谷中美酒被他们消耗近半窖,呼喝之声直透云霄。
然豪饮之余,萧临渊心头始终压着红船重担。
这日,他觑得诸葛易与文逸飞于书房议事,整肃衣冠,正色长揖:
“诸葛门主!红船数千兄弟的血,岂能白流!神机门威震武林,义薄云天!萧某斗胆,恳请门主助我重聚义旗,再扼闽浙水道,断蒙元水路咽喉!”
声如洪钟,悲愤与希冀灼然。
诸葛易放下茶盏,清癯面容在茶烟后愈显深邃,沉声道:“萧兄弟肝胆照人,忠义可钦!止水夫人巾帼英豪,红船好汉浴血不屈,俱是当世脊梁。水陆命脉,关乎抗元大局。然重立基业……”
微一顿,“需天时地利人和。人,我谷中有热血子弟;地利,九连环可为根基,然贯通闽粤水道,非朝夕之功,更需精妙运筹。”
文逸飞“唰”地收扇,目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