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形瘦长,裹在一身墨染般的夜行衣中,脸上覆着半张乌沉沉的金属面罩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那双眼睛,既非鹰隯的锐利,亦非豹狼的狠戾,而是如同深冬古井里埋藏的毒蛇,冰冷、阴鸷,蕴着一种黏腻滑溜的死气,令人望之脊背生寒。
“陈潜!”
嘶哑干涩的声音,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石头,正是那“蛇影毒煞”武弋!
他一步踏进亭中,那双毒蛇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陈潜,尤其是他膝上那布囊紧裹的朝天剑:
“《万毒真解》交出来!鹿呦那贱人,竟敢将此物落在你手?!”
陈潜心头猛地一凛!《万毒真解》?沈难的毕生心血?自己从未听过,更遑论拥有!
然此念一起,豁然开朗!这是妙计!更是奇招!
鹿呦心知了武弋对这师门秘典念念不忘的执念,竟以此物为饵,设下引蛇出洞之计!
她料定武弋纵然奸诈多疑,面对失落的师门重宝,必无法保持绝对冷静!
这“孤身前来”之局,便是她苦心营造成!引武弋这条剧毒凶蛇离穴,只为让他孤立无援,让自己有机会诛杀此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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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一个妙手空空的引蛇!好一个置之死地的诱饵!那纸条上的“鬼祟”,非是伏兵,而是指武弋自身这头披着人皮的毒蟒!
刹那间,陈潜便定下心神,明了鹿呦之谋。他双腿微一发力,身形似被无形之手提起,霍然站定!
膝上朝天剑随着他这一站之势,发出一声沉闷而压抑的震颤龙吟,布帛紧裹之下仍泄出寸许锋芒,割裂了昏沉暮色。
他身形挺立如孤峰劲松,嘴角牵起一丝冷峭的弧度,并非嘲笑,而是压抑的、带着血性的轻蔑!
“武弋?”
陈潜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平缓却字字清晰,如金铁交鸣,在山巅回荡:
“好一个‘蛇影毒煞’!好一个‘归化堂堂主’!更是一个‘好徒儿’!”
他语调陡转,平地惊雷,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火的铅块,砸在死寂的空气里:
“你师傅待你如子,传你医道济世之术!清峡谷一脉悬壶仁心之名,在你身上成了什么?!饮毒练蛇,残害同道!为了一己贪欲,欺师灭祖,毒戕授业恩师!背叛如山,此乃不忠不孝第一罪!”
膝上的“朝天剑”发出极轻微的嗡鸣,仿佛感应着主人胸中翻腾的怒火。
陈潜腰背挺得更直,如同出鞘的宝剑,锋芒直指:
“清峡谷百年清誉,被你弃如敝履!投效蒙元,甘为鹰犬,屠戮我义士英豪,助纣为虐!崖山染血,忠魂未远!你手上沾染的同道热血,可曾入过你的梦?清誉尽毁,此乃背叛师门第二罪!”
他直视武弋,目光锐利如剑,几乎要刺穿那层阴鸷的外壳:
“叛师投敌,自甘为蒙元鹰犬!仗着那点阴毒伎俩,屠戮同道,虐害无辜,岭南道上血债累累!尔等魔头也配觊觎圣贤遗篇?!”
武弋猛地踏碎一块青石!碎石激飞!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:“住口!无知小辈,安知我心之所向?!蒙大人……”
“蒙铁罕?”陈潜冷笑截断,声震四野松涛,“不过是个在江南武林丧家之犬!而今更是勾连那嗜血暴戾、人神共愤的‘血刀门’鼠辈,方能在这福州一隅苟延残喘!一丘之貉,藏污纳垢!武弋,你这般丧尽天良、人鬼不如的孽障……”
陈潜身形猛地挺直如标枪,剑指武弋鼻尖,声音带着沛然莫御的凛然正气和诛心之厉:
“……也配追寻《万毒真解》?!也配踏入我中原朗朗乾坤半步?!”
斥骂如惊雷阵阵,字字如刀,句句鞭挞,不仅是在呼应鹿呦的引蛇之计,试图激怒对方露出破绽,更是将压抑在陈潜心中、乃至所有对归化堂倒行逆施义士心中那份针对此等背师叛道、认贼作父之人的滔天鄙夷与怒火,彻底倾泻而出!
武弋的声音嘶哑,如同毒蛇吐信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