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无法言说的巨大惊恐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玄冰…血…不…蒙…”含糊的音节混杂着血沫不断涌出,破碎不堪,意义难明。
他整个人被钉在冰冷的石柱上,如同一条被剥了皮抽了骨的蛇,只剩下生命消逝前最后的痉挛。
鹿呦立于三丈开外,水蓝布裙在方才激荡的气劲中略显凌乱。
一掌击出,仿佛抽空了她所有气力,清丽的脸庞苍白如纸,额头鼻尖渗出细密的冷汗,胸口急剧起伏。
她紧紧盯着那个垂死的躯体,眼神复杂至极——刻骨的恨意终于找到出口,却有冰冷的海水随之倒灌而入。
大师兄呕血的脸,师父临终时枯槁的手……一幕幕在眼前清晰得令人窒息。
她猛地提起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。
右手缓缓抬起,指间赫然拈着一枚形制奇异的三棱透骨钢针!此针非银,乃百炼精钢所铸,长仅两寸,针身布满细密螺纹,三面开锋,棱角森寒如冰锥!
这是当年沈难为清理门户亲手所铸、封存于祖师堂的“穿心针”!专破内家横练,更寓意穿心断脉,彻底断绝!
鹿呦的指尖因用力而骨节凸起,针尖在昏弱月光下流溢着绝望的寒芒。
她一步步走向石柱下气若游丝的武弋,步履沉重如负万钧。松涛呜咽,如同满山冤魂的悲泣。
她停在武弋面前一尺之地,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那团浑浊意识里残留的最后一丝怨毒与恐惧。
“师父他…从无后悔收你这徒儿……”
鹿呦的声音嘶哑,带着破碎的颤抖,“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点看穿你蛇蝎的心肠!”
话语如刀,戳向武弋最后一点残存的妄念。
她手腕猛地一沉!没有丝毫犹豫!
“噗嗤!”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利物刺入肉体的声音。
那枚代表着师门最后裁决的“穿心针”,带着鹿呦凝聚全身残余内力与滔天血泪愤恨的精气神,化作一道最纯粹的寒光,精准无比地没入武弋胸前被双掌轰塌、正泊泊冒血的“膻中”大穴,直透心脏深处!
针身完全隐没,唯余一点针孔,瞬间被汹涌而出的黑血覆盖。
“呃——!”
武弋身体猛地一震,像是最后一条被钉死在砧板上的鱼,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垂死哀鸣。口中涌出的黑血戛然而止,最后一丝抽搐彻底凝固。
那颗被剧毒和透骨钢针双重摧残的心脏,瞬间停止了搏动。
头无力地歪向一边,浑浊的双眼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,只剩下空洞的、凝固的惊惧。
最后时刻,他似乎想扭头看向亭外某处无尽的黑暗深渊,但终究未能完成这个动作。
生命的烛火,彻底熄灭于道山亭冰冷的石柱之上。
风,更大了。吹过断刀残躯,拂动染血的松针,更卷起鹿呦鬓边几缕汗湿的碎发。
她死死盯着眼前彻底失去生命的躯体,维持着刺入的姿势,仿佛被时光冻结。
指间残留着刺穿心脏时那股粘稠温热的触感,冰凉的精钢针杆此时竟烫得惊人。
大师兄临终前死死抓住师父衣角的手,师父散功时望着北方喃喃“呦儿……”的话语碎片,夹杂着幼年记忆中武弋递给她第一株药草时的模糊笑容……海啸般冲击着她最后的清明。
“噗通!”再无法支撑,鹿呦双膝一软,重重跪倒在冰冷污浊、浸满仇人血迹的石板上。
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。
所有压抑的悲恸、孤注一掷的力竭、手刃仇人后的虚脱交织汹涌,终于冲垮了那道名为复仇的堤坝。
“师父…大师兄…我…我做到了…”
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这几个字,细如蚊蚋,却在呜咽的山风中断裂成无数碎片。
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,终于冲破眼眶汹涌而下,在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苍白脸颊上冲刷出道道清晰的水痕。
她微微蜷起身体,额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