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潜心如古井,闭息凝神。
脚步声远去,他无声自石隙滑出,沿着寨墙根下堆积杂物与冰碛的阴影地带疾行。
寨墙依山势而建,后寨所在正是主峰西侧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。
几排木屋低矮,烟火气最重。此刻多数帮众都在前寨角楼或正屋附近用饭喧哗。
陈潜伏在一垛劈好的柴薪之后,眼前是后寨一处狭窄通道,通向一片相对独立的屋舍。
两个背弓的喽啰正懒洋洋靠着墙根晒太阳,目光散漫。
“帮主又在喝闷酒了……”
“可不是?他那小院,除了送饭的哑婆婆,谁敢进去?”
低语声被风刮来。目标就在深处那片屋舍!
陈潜目光扫过通道两侧——左边是丈许高的粗木寨墙,难以无声翻越;右边是陡峭石壁,天然屏障。
就在两名喽啰因一阵冷风缩了缩脖子、侧身面壁跺脚的瞬间!
陈潜整个人贴地射出,直扑右侧陡峭石壁!
他左手五指如精钢凿子,狠狠插入岩壁一道深阔的冻土冰隙!臂上筋肉坟起,借着这狂猛一抠之力,身体硬生生拔高三尺!
右足闪电般踢出,横踹在一根自崖顶垂下、粗如儿臂的老藤根须之上!
“砰!”一声极其沉闷的轻响!
那根虬结的老藤被这一脚踹得如同长鞭甩动,藤根处冻结的碎冰土块簌簌落下,藤身带着巨大的韧劲向上荡起!
陈潜抓着藤条一扯一荡,人已如猿猱般借势斜斜飞出数丈,直接掠过了那狭窄通道的入口!
身形落下时,已然置身于后寨柴薪、水缸与一株半枯古槐交错掩映的死角!
两名喽啰只觉头顶上方似乎掠过一道劲风,惊疑抬头,却见只有老藤兀自摇晃,几片枯叶落下。
咒骂了一声天冷风紧,又缩回头去。
陈潜背靠冰冷槐树,左肩胛处的旧伤被方才发力引动,传出一阵刺痛。
几间木屋依山壁而建,其中一间门窗紧闭,门口石阶上,一个荆钗布裙、头发花白的老妪佝偻着背,正费力地将一个食盒放在紧闭的门前。
她轻轻叩了叩门,里面毫无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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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妪摇摇头,转身步履蹒跚,走向旁边冒着炊烟的小厨房。
院内再无旁人!
陈潜身形如同融入古槐阴影的一缕寒风,贴着粗糙的树皮,无声无息滑至小院一角。
再一个箭步横掠,如同鬼影般穿过小院,推开了那扇未曾落栓的简陋木门,闪身而入!
屋内光线昏暗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。炭盆早已熄灭,寒意入骨。
靠窗的方桌旁,一个穿着半旧青布棉袍的年轻身影背对着门,手中攥着一个缺口的粗瓷酒壶,正仰头痛饮。
泼洒的酒液顺着下巴流淌,打湿了胸前衣襟。
他单薄的身形在昏暗中微微颤抖,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颓唐与绝望,桌上倒着一个空酒坛。
他面前横放着一柄长剑,剑鞘古旧,柄缠磨得起了毛边。
正是黄杰!
陈潜目光瞬间锁死了桌上一个尚未启封的崭新酒坛——朱红泥封完好,不知是不是雷豹和刘三带来的“礼物”!
“黄兄弟,”陈潜声音沉缓,在这死寂的酒气中清晰响起,“且慢饮酒。”
黄杰浑身一颤,如同受惊的困兽,猛地转过头来!苍白的面孔写满惊愕与警惕,醉眼猩红,一把抄起桌上长剑!
“谁?!”
“勿嚷,”陈潜的声音平稳,目光却锐利如冰锥,直刺对方眼底的混乱。
他反手轻拂,一股柔韧沉稳的内劲无声荡开,竟将那即将撞上门板的碎酒壶残片轻巧扫到墙角,避免了更大的声响。
“在下陈潜。”
“陈潜?”黄杰浑浊的眼珠子似乎被这个名字烫了一下,酒意和惊疑在他脸上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