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原死寂,风如刀刮过冰面。林子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每一次靴子从积雪中拔出,都带起一阵沉闷的咯吱声。他刚刚把最后一点辣锅巴碎屑倒进嘴里,指尖还残留着灼热的香料气味。空了的油纸被他胡乱团起,塞进胸前衣襟,那动作看似随意,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躁。
张萌萌走在他身侧,半步之遥。她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林子渊的后背,右手始终虚按在腰间剑柄上,纤细的手指因为持续用力而缺乏血色。
“魂灯……似乎平稳了些。”她的声音被风卷着,有些模糊。
“辣的,提神醒脑。”林子渊头也没回,又从怀里摸出一包新的,撕开封口的动作带着点狠劲,刺啦一声在空旷雪原上格外清晰,“胡老头的秘方,一批比一批够味。尝尝?”
张萌萌没有回应,她的视线从他略显飘忽的脚步,移到他总是瞥向雪线边缘的眼神——那不像是在探路,更像是在雪幕之后寻找,或躲避着什么。
一道白影倏地从两人中间窜出,是小白。它鼻尖紧抵着雪地,急促地嗅闻,四肢飞快倒腾,在平整的雪面上犁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深痕。林子渊仿佛没看见,兀自咀嚼着,嘎嘣的脆响固执地打破着寂静。
走在最前方的剑无痕毫无征兆地停下。他甚至没有回头,握剑的手腕一振,古朴的剑鞘带着破风声横扫而出,击在前方一处隆起的大雪堆上。
“轰!”
雪块四散炸开,扬起的雪沫如烟如雾。待雪尘稍落,被掩盖的事物显露出来——那并非石碑,而是一座半埋于积雪之下的青铜灶台。灶体斑驳,覆盖着岁月的铜绿,但台面上深深镌刻的四个大字,却清晰得刺眼:
**食魂同契。**
林子渊喉咙里的锅巴猛地噎住,呛得他弯下腰,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瞬间涨红。
“这…这谁干的?”他好不容易顺过气,蹲下身,用手指拂去灶面的浮雪,露出底下冰凉的青铜,“字写得…倒有几分力道。”
张萌萌上前两步,俯身细看:“刻痕很深,边缘已经磨圆了,不是新近所为。”
剑无痕没有弯腰,只是垂眸,目光如冷电般扫过灶台:“载体。”
林子渊抬头,带着询问的眼神。
“阵法符文,藏在灶眼之内。”剑无痕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“是活的。”
林子渊“哦”了一声,站直身体,继续把剩下的锅巴塞进嘴里,含糊道:“也好,省得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。”
小白却兴奋起来,呜咽一声扑到灶台边,伸出爪子就去扒拉那黑黢黢的灶眼,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。林子渊眼疾手快,一把揪住它后颈皮毛将它拖了回来:“老实点!这玩意儿也是你能乱碰的?小心崩了你的牙!”
张萌萌的注意力却被灶台角落一行几乎被锈迹掩盖的小字吸引,她轻声念出:“味引魂归,食定其位。”
当她念出这八个字时,林子渊咀嚼的动作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滞,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:“文绉绉的,听不懂。不过拿来下饭,倒也不算违和。”
“这不是玩笑。”张萌萌转过头,认真地看着他,“这话的意思,是通过进食,可以引导、牵动魂魄之力。”
林子渊咧开嘴,露出一个被辣得有些发红的笑容:“那敢情好,我得多吃点,争取把这劳什子魂灯直接吃灭了,一了百了。”
一直沉默的剑无痕忽然开口,语气笃定:“是清风道长的手笔。”
林子渊脸上的笑容僵住:“老头?他不是已经……”
“飞升之前留下的。”剑无痕打断他,语气依旧平淡,“他在北境布下了这套以‘饮食’入阵的法门。”
林子渊不说话了。他低下头,看着那冰冷的青铜灶台,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揉搓着手里空了的油纸包边缘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张萌萌看着他侧脸,也没有再开口。
小白突然挣脱林子渊的手,轻盈地跳上灶台,爪子精准地踩在“同契”二字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