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萌萌身体微微绷紧,凑近林子渊,用极低的声音道:“小心有诈。”
剑无痕的目光在那灰袍人身上停留片刻,微微摇头:“气息平和,并无杀气。”
那灰袍人也不再多说,转身引着他们走向灶台底部深处。那里,地面向下凹陷,形成一个天然的、类似锅灶的浅坑。他随手将那口铁锅架在炕上,然后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几个小陶瓶,看也不看,就往锅里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,其中一种,正是鲜艳刺目的猩红色。
林子渊也顾不上许多,一屁股坐在灶台边缘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:“真是…雪中送炭啊…前辈您是救命恩人…”
张萌萌却没有坐下,依旧保持着站姿,手看似随意地垂着,但距离剑柄只有寸许。剑无痕则沉默地环视着这个隐蔽的角落,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灶台背阴面的一行铭文上,那字迹与灶台正面的如出一辙——“以味定魂,以食安魄”。
灰袍人不知从哪摸出个粗陶碗,倒了碗热气腾腾的水,递给林子渊:“喝口水,顺顺气。”
林子渊接过来,也顾不上烫,吹了两口便咕咚咕咚一饮而尽。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,奇异的是,识海里那盏一直让他不得安宁的魂灯,光芒竟随之柔和、安稳了许多。
“多谢。”林子渊放下碗,抹了把嘴,这次问得认真了些,“还未请教,前辈尊姓大名?”
灰袍人在锅边一块石头上坐下,拿起一根木棍,慢悠悠地搅动着锅里开始冒起小泡的、颜色诡异的汤汁,头也不抬地道:“姓赵。很多年前,受过清风道长些恩惠,算是故人。”
林子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:“老头子的朋友?那…那您知道我是…?”
赵师傅终于抬起眼皮,打量了他一下,那眼神似乎能穿透皮囊,直抵灵魂:“鸿青那老小子的躯壳,里面装着个…唔,离不了人间烟火的魂儿。”
林子渊放下陶碗,笑容有些发苦:“那我身上这魂灯……”
“自愿的。”赵师傅打断他,语气平淡却笃定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,“路是你自己选的,灯是你自己点的,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。”
林子渊张了张嘴,似乎想反驳,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,只是沉默了下去。张萌萌却忽然开口,声音清冷:“为何偏偏是他?”
赵师傅手里的木棍不停,缓缓搅动着那锅渐渐泛起红油、散发出奇异辛辣香气的汤,过了片刻,才悠悠道:“因为只有他这个魂,就着这最世俗不过的辣味锅巴,才能嚼出那么一丝…安定魂魄的效力来。换个人,不行。”
一时间,没人再说话。只有那口铁锅里,汤汁咕嘟咕嘟地翻滚着,散发出越来越浓郁、带着些许呛人的辛辣香气。小白跳上灶台,紧挨着林子渊趴下,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着他的手臂,带来些许痒意。
剑无痕打破了沉默:“下一步,该如何?”
赵师傅用搅动汤汁的木棍,指了指锅底:“把这锅汤的滋味记在心里。然后,跟着你们鼻子闻到的味道走。在太阳落山之前,找到下一个‘座’。这样的‘座’,一共有三个,连成一线,你们要找的‘阵’,才算真正有了眉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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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子渊闻言,哀叹一声:“还得走?我这刚缓过劲来……”
“走完了这一段路,那魂灯是燃是灭,是盛是衰,就全看你自己了。”赵师傅看着他,昏聩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精光,“到那时,它不归于天命,不困于宿命,只归于…你自己。”
林子渊低下头,摊开自己的手掌,看着指缝里残留的锅巴碎屑和油渍。他沉默着,用另一只手的指尖,一点点、极其仔细地将那些碎屑捻起,送进嘴里。然后,他抬起头,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笑容,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存在过:
“行!走就走!不过——”他话锋一转,笑嘻嘻地看向张萌萌,“圣女大人,你看我这虚弱的身子骨,待会儿路程艰难,要不…您发发慈悲,背我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