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旧照片贴在玻璃上——照片里十岁的我,穿着肥大的“工体少年队”球衣,抱着脏兮兮的足球,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“还记得你为啥踢球吗?”父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,沙哑,疲惫,却像鞭子抽在我心上。
几个月后,宣判来了。**终身禁足**。走出那扇沉重的大门时,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。中国足协那份盖着大红章的处罚通报高悬官网首页,**金敬道、顾超、秦升……还有我杨博宇的名字,43个,像一列耻辱的墓志铭**。网络上喧嚣依旧,#保护性接应#、#退钱哥捐球场#的热搜此起彼伏,球迷的愤怒和自嘲如野火燎原。
我没回老家,在工体附近租了个小阁楼。夜晚,当巨大的球场归于沉寂,我会翻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,踩上那片曾承载无数梦想与肮脏的草皮。泥土和草根的气息在黑暗中弥漫。远处看台最高处,总有几个身影,看不清面目。他们用破旧的蓝牙音箱,固执地放着那首老歌,沙哑的声浪在空旷的看台间碰撞、回荡,像不屈的心跳:
“我想要怒放的生命!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!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!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——!”
歌声撞击着混凝土的筋骨,也撞在我空洞的胸腔里,试图唤醒一点早已死寂的东西。**脚下的草皮柔软而真实**,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时奔跑带起的风声。我仰起头,深秋北京的夜空被城市灯火映得泛红,看不见星光。
路还长,夜正深。但总有些东西,是冰桶里的钞票买不走,官哨的黑哨吹不灭,终身禁足的罚单也杀不死的。比如父亲贴在探视玻璃上那张十岁男孩抱着足球、笑容灿烂的旧照。比如这片沉默球场下,深埋的、关于足球最原始滚烫的赤诚。
风更冷了,歌声还在倔强地飘荡。我弯下腰,手指深深插进冰凉的泥土里,抓起一把混杂着沙砾和草根的泥土,紧紧攥在掌心。粗糙,微痛,却带着大地深处最真实的生命力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