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衣服,在哪块场子。这里,”他点点小树的胸口,“和这里,”他跺了跺脚下的草皮,“别丢。”
他弯腰,捡起水管,拧开,水流再次浇灌着干渴的土地。“去吧。摔了跟头,记着‘腰沉下去’。进了好球,想想‘用脚弓’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混在水声里,有点模糊,“…这地儿,草皮给你留着。”
小树看着李铁被夕阳拉长的、沉默浇灌的背影,用力点了点头,抱着球,转身跑开,脚步比来时坚定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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选拔日。省城气派崭新的训练基地。塑胶跑道,平整如毯的进口草皮,高科技设备闪着冷光。来自各地的小球员们穿着光鲜亮丽的俱乐部梯队队服,眼神锐利,动作间带着训练有素的“职业感”。
陈小树和他的两个伙伴,穿着洗得发白的“老城根”训练衫,站在其中,像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。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,动作甚至带着点野路子的笨拙,但那眼神里的光,像淬了火的钉子。
选拔赛强度极高,节奏飞快。小树在一次高速对抗中被撞翻在地,草屑沾了满脸。他迅速爬起来,没有任何抱怨,只是用力抹了把脸,眼神凶狠地再次投入拼抢。场边,省队几个负责选拔的教练抱着手臂,表情严肃。
“7号,那个穿白衫的,哪来的?野路子。”一个教练皱眉。
“动作是糙,基本功…也一般。”另一个附和。
“但你看他那股劲儿…”中间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练眯着眼,“像头小狼崽子。还有那脚处理球,不花哨,实用。有点意思。”
关键一幕出现在下半场。小树在右路接到一个并不舒服的半高球。对方防守队员已经凶狠地贴身逼抢上来,封死了他所有常规处理线路。场边教练们微微摇头,这球大概率要丢。
电光石火间,小树没有试图停球,更没有慌乱大脚解围。他身体向左一个极其逼真的沉肩虚晃,引得防守队员重心偏移,同时右脚脚弓迎着下落的皮球,隐蔽而迅捷地轻轻一弹!
不是停球,不是传中!
是一记贴着草皮、带着微弱回旋、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斜线直塞!
足球像长了眼睛,从两名高大中卫之间狭窄的缝隙里钻了过去,舒服地滚到了高速插上的前锋队友脚下!单刀!球进!
“好球!”场边那位花白头发的老教练猛地一拍大腿,脱口而出!其他教练也露出了惊讶和赞赏的神色。这一脚,没有任何炫技,没有多余动作,只有极致的冷静、观察力和在最原始对抗中磨砺出的、化繁为简的“真本事”!
最终名单公布。陈小树的名字赫然在列!他和被选中的伙伴紧紧抱在一起,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。他们脱下那身崭新的、印着省队LoGo的队服外套,露出了里面洗得发白的“老城根”训练衫。胸前,那个用马克笔画上去的、歪歪扭扭的红色五角星,在阳光下格外醒目。
***
又是一个普通的周末清晨。老城根体育场那块熟悉的、坑洼不平的草皮上。呼喝声、哨声、皮球撞击的闷响依旧。少了几个熟悉的身影,但又多了几张稚嫩的新面孔。张伟跑得依旧不算快,但传球越发稳健,正吼着一个新来的胖小子:“腰!腰沉下去!用脚弓!不是让你用肚子停球!”
李铁在场边踱步,目光扫过场上。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。是一条来自省城的新信息,发自那个花白头发的老教练:“老李,陈小树很好。那股劲儿,像你。他总念叨‘腰沉下去’,‘用脚弓’… … 你这‘土法子’,练出了真东西。”
李铁没回复。他收起手机,目光落在场边铁丝网上。那件简陋的“自制球衣”还在风中轻轻摇晃,五角星依旧鲜艳。
他走到场边,拿起一个训练用的旧足球。球皮磨损得厉害,但依然饱满。他掂了掂,感受着掌心那份熟悉的粗糙与重量。然后,他像过去千百次那样,抬起右脚,脚弓绷紧,迎着滚来的皮球——
“嘭!”
一声干净利落的闷响。足球划出一道低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