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断电话,照月睡意全无。
在屋子里眷恋的走了好几圈,指尖轻轻摸过这里的每一物。
这套房子是薄曜送给她的,燕京市中心,江岸一线,距离公司车程十分钟。
从房产的转手价值到生活的便捷,以及自然风光的进驻,每一点都是极致到细节的考量。
第一次入职天晟时,薄曜就做了这些,那个时候的自己被陆熠臣驱赶到反手能力都没有。
再到后来因为自己说了所有物这件事,他找了白嘉年,说了个幼稚的由头把房子过户到她名下。
她又不傻,都这样了还看不明白?
照月站在阳台上,眼睛被寒风吹得猩红。
独自开了一瓶酒,对着寒江举杯:
“第一杯,敬什么底气都没有,也敢扔掉一段烂掉婚姻的自己;
第二杯,敬初入职场每天高压也好不退缩的自己,直到看见耕耘出的成绩;
第三杯,敬在风暴中心没有被撕碎,正在慢慢愈合的自己;
第四杯,敬遇见薄曜的自己;
第五杯,敬离开薄曜,成全彼此的自己。”
假期结束,婚姻登记处第一天上班。
青云层叠,寒风呼啸,吹得人脸皮肤发紧。
晦色云里透出几缕暗沉的光来,地上雪化一半,潮湿阴冷。
黑色布加迪在登记处停车场停靠。
门开,一双质感顶级的黑色手工皮鞋落地。
薄曜黑色貂毛大衣里穿的是白色衬衣,面容清隽里带着一丝沉着的走了过来。
这一天来登记的新人不多,来离婚的人倒是挺多,脸上看起来很丧气。
薄曜站在一侧,看着一对对男女从自己眼前掠过,有不少人在打量他。
过分痞帅,看起来还很多金的男人,一个人在风里站了很久。
“诶,你们猜他是来离婚还是结婚的?”
“看起来……是来离婚的,但想不明白谁会跟他离婚。”
薄曜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,手里拿着手机,江照月早上给他发了信息说堵车,晚点到。
他没派保镖盯着她,他这一回什么限制都没设置。
临近中午,雪花徐徐飘入他黑色貂毛额肩头,雪水融化进去,寒气在他宽肩晕染开来。
男人形单影只站在婚姻登记处的那棵树下,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,滔天的怒意隐忍未发。
因为江照月说过,她会来。
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,跟他开玩笑道:“帅哥是来离婚的吧,老婆没来吗,没来的话再等三十天咯。”
薄曜锐眸瞪了过去,男人立马闭嘴走远。
拿起电话给江照月打了过去。
电话一接通,还没说话,薄曜就在电话里听见了机场里的播报声:尊敬的旅客请注意……
男人嗓音低沉阴冷:“这就是你给我的新年惊喜?”
江照月手里推着行李去办托运,步伐停顿,她看着镜片前的文字:“薄曜,对不起。”
“我要的是对不起?我难道不知道你昨天在骗我?”
薄曜隐忍多时的情绪迸发,他本不是个能隐忍的人,却为了一句心甘情愿,从除夕的晚上忍到了此时此刻。
每天都要看着她的小动作,不戳穿。
江照月鼻尖酸意蓄积,眉心紧锁:“对不起。”
千言万语挑不出来一句可以说的,她在电话那头泪流成河,就快要登机了。
她可以想象出薄曜的愤怒,一个人站在婚姻登记处,落寞的等她时的神情。
薄曜两步跨上车,脚掌轰着油门朝机场狂飙:“是不是老爷子跟薄震霆逼你了?”
照月:“没有人逼我。”
“真是反了天了!”薄曜在电话那头怒吼:“你给老子等着,你就看看今天的飞机能不能顺利上天!”
江照月握着手机的手,手背浅青色的经脉绷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