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场一片安静!
五个人你眼看我眼,皆是低垂着脑袋,活像一群被捉了现行的小学生,大气不敢喘一口。
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这种诡异的沉默,足足持续了半分多钟,才有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僵局,带着几分不确定:“王小刚,你来了?”
那个叫王小刚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动了动,声音压得极低:“是啊,你也来了?”
下一秒,空气仿佛凝固了,比先前更加死寂。
陈晨飘立在这五人面前,看着他们这副做贼心虚又努力维持体面的模样,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了扬。
这些人,当真是有趣。
明明心中已对他的存在信了七八分,想来求个心安理得,却偏偏要选这月黑风高之时,鬼鬼祟祟,生怕被旁人知晓。
如今撞了个正着,又因着那层公务人员的身份,谁也不肯先捅破那层窗户纸,承认自己是来“搞封建迷信”的。
终于,又熬过两分钟,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,面皮黝黑的汉子首先绷不住了。
他重重咳了一声,仿佛下了很大决心,瓮声瓮气道:
“我摊牌了,直接说了吧!我是来给土地爷烧香磕头的。白天那事儿,大家都瞅见了,杏花村这位土地爷,那是真灵!
我刚跟我媳妇通了电话,说我那才一岁的儿子突然有点闹感冒,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,不踏实,就想着来求求土地爷,保佑他平平安安,赶紧好起来。”
他目光扫过其余四人,声音也大了些:“你们几个也别藏着掖着了。想求土地爷他老人家保佑什么,就直说。不过,咱们今晚这事,只有天知、地知、土地爷他老人家知,还有咱们自己知道,出了这庙门,谁都不许多嘴,明白吗?”
这话一出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其余四人明显松弛下来。
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扶了扶镜框,叹道:“嗨,这不是我家那丫头今年高三了嘛,学习压力大得很。我就想着,来求土地爷他老人家保佑保佑,成绩能再往上提一提。也不求什么985、211的,能稳稳当当上个二本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另一个微胖的接话道:“我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事,就是家里老人年纪大了,身体时好时坏,我寻思着来求土地爷他老人家保佑我爷爷奶奶、爸爸妈妈都身体健康,少病少灾。”
“我也是,我也是,就想求个合家平安,顺顺利利。”第四人连连点头。
当所有目光都汇聚到最后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时,他脸颊瞬间涨得通红,眼神躲闪,嗫嚅了半天,才蚊子哼哼似的挤出一句:“我……我想求个姻缘……”
霎时间,周围又是一静。
紧接着下一秒钟,“噗嗤”一声,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“噗哈哈”的低笑声此起彼伏。
先前那点尴尬和紧张,在这一笑中消散了大半。
这五人原本不过是点头之交,此刻却因这共同的“秘密行动”,关系无形中拉近了不少,甚至生出几分“革命友谊”的错觉。
陈晨在旁边看得是哭笑不得。
好家伙,这业务范围可真够广的。除了那三个求平安的还算靠谱,另外两位这请求,跟他这土地神的职能,能搭上边的也就一丝丝牵绊。
考大学那是文曲星君的活计,求姻缘更是月老他老人家的专长。
你们这直接跨部门、跨系统上访,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究了?
当然,腹诽归腹诽,陈晨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。待他日后若能晋升天仙境,便可施展一些影响运势的术法。
此类法术,对于土地神这类基层小神而言,已然是相当高阶的手段,通常是神佛用来“奖赏”那些特别虔诚、贡献卓着的信徒的。
正当陈晨思忖间,更滑稽的一幕发生了。
只见这五人,竟是不约而同地从各自羽绒服内侧口袋里掏摸起来,不一会儿,香烛黄纸、打火机等物便齐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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