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虚,森罗宝殿。
秦广王李振邦正襟危坐,面前悬浮着一块由阴气凝聚而成的光幕,上面是他用了一整夜心血草拟的《关于对东瀛郡首恶土御门康仁进行公审的流程草案》。
草案洋洋洒洒数万言,从“犯罪事实认定”到“证据链展示”,从“被告人权利告知”到“辩护人质询环节”,甚至还贴心地加入了“被告人最后陈述”以及“人道主义关怀预案”。
每一个环节都力求严谨、公正,完美复刻了他生前最为熟悉和推崇的那套法治体系。
他相信,一场彰显程序正义的审判,远比单纯的杀戮更能体现幽冥司的文明与威严。
当初听到秦始皇要公审,这位秦广王李振邦的职业dNA可是瞬间就动起来了。
他那因始皇帝霸道手段而备受冲击的世界观,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大展拳脚的支点。
李振邦清了清嗓子,准备向御座上的那位帝王详细阐述自己的构想。
“大帝圣明!”李振邦的眼神都亮了起来,他拱手道:“公审乃是彰显我幽冥司法度威严,教化三界众生的最佳方式!臣以为,此次公审,当设立公诉方、辩护方,呈堂证供、交叉盘问等环节,务必做到事实清晰、证据确凿、程序公正,让那土御门康仁输得心服口服,让三界鬼神见识我幽冥司的煌煌正法!”
他越说越兴奋,正准备向秦始皇介绍自己煞费苦心编制的草案。
“李爱卿。”
御座上传来嬴政平淡的声音,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朕问你,当年商鞅变法,可曾与旧贵族商议过流程?”
李振邦一愣:“未曾。乃是强力推行。”
“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,可曾逐一审判,告知其权利?”
李振邦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:“……未曾。乃是……战时决策。”
嬴政从帝位上缓缓起身,踱步到李振邦面前,用一种看天真孩童的眼神打量着他。
“李爱卿,看来你没读懂朕的意思。”
“朕要的,不是一场辩论赛,也不是一场法律知识普及课。朕要的,是一场处刑的‘典礼’。”
嬴政的目光从李振邦那份精美的草案上一扫而过,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:“你这套东西,是用来管治万民的,是帝国内部的规矩。而朕现在要做的,不是审判,是典礼。是一场宣告新王登基、确立新秩序的典礼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,轻轻一点,那份凝聚了李振邦心血的草案光幕便如青烟般袅袅散去。
“证据?朕亲眼所见,便是证据。律法?朕的金口玉言,便是律法。至于程序……“,嬴政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戏谑,“就按朕的流程来。朕亲自宣读罪名,刽子手行刑,礼成。简单,高效。”
“这……”李振邦顿时语塞,额头渗出细汗。
他那套现代法治思想,与始皇帝的绝对君权,再次发生了激烈的碰撞。
“你所谓的‘公正’,是给遵守规矩的人准备的。对于一个试图掀翻棋盘的乱臣贼子,跟他讲道理,是对朕威严的侮辱。”嬴政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朕要的不是让他‘心服口服’,朕要的是让所有藏在阴影里的老鼠,看到他的下场,然后吓得肝胆俱裂,从此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。”
“记住,这不是审判,是‘宣判’。是一场杀鸡儆猴的盛大演出。”
李振邦沉默了,他明白了。始皇帝要的不是法理上的胜利,而是心理上的、威慑层面上的绝对胜利。
他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把满腹的“程序正义”咽了回去,躬身领命:“臣……遵旨。”
他心中苦笑,自己这位老纪委书记,碰上了一位把“朕即是法”刻在骨子里的千古一帝,这工作真是充满了挑战。
他忽然觉得,自己或许该去读读《韩非子》,而不是抱着《六法全书》不放了。
……
杏花村,土地庙。
陈晨正悠闲地躺在神像后的躺椅上,刷着手机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