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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时乔震在的时候,要么坐在桌边看文件,要么跟她唠两句家常,屋里总有点动静。
现在就她一个人,连空气都静得吓人。
空气中还留着乔震身上的味道,是他常用的皂角味混着点淡淡的烟草味,桌上还放着他昨晚削的小木枪,木头还带着点新削的毛刺,椅子上搭着他换下来的作训服,衣角还有点没洗干净的泥印……
这些东西戳得她眼睛生疼,刚压下去的眼泪又想往外冒。
她正愣着神,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,恶心感上来得毫无预兆,她赶紧捂住嘴,往卫生间冲,对着洗手池干呕了好几下,却什么也没吐出来,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,疼得难受。
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,顺着脸颊往下滴。
她拧开水龙头,用冷水拍了拍脸,冰凉的水让她稍微清醒了点——
肯定是刚才情绪太激动了,才吓着孩子,也闹得自己不舒服。她靠在瓷砖墙上,大口喘着气,在心里跟自己说:
“谢清瑶,你可不能垮!乔震不在家,你得撑起来,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!”
可身体却不听使唤,恶心感刚过去,小腹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酸痛,不是平时的坠痛感,是那种往下坠的、尖锐的疼,一下比一下厉害。谢清瑶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
这感觉不对啊,跟平时不一样。
还没等她想明白,一股温热的水流突然从腿间涌了出来,速度快得吓人,瞬间就把单薄的睡裤浸湿了,顺着腿根往下流,滴在地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。
她猛地低头,看见那片湿痕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一点血色都没有。
羊水破了?
怎么会这样?
明明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啊!
巨大的恐慌瞬间攥住了她,让她脑子一片空白,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。
她下意识地扶住洗手池,可腿软得厉害,差点就跪下去。
“不……不会的,还没到日子,肯定是我弄错了……”
她嘴里喃喃自语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,可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大,像潮水似的把她淹没。
肚子里的孩子动得更厉害了,一下下撞着她的肚子,带来一阵阵紧缩的疼,比刚才更剧烈。
“呃……”
谢清瑶疼得弯下腰,额头抵在冰凉的洗手池上,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,把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。
怎么办?
乔震刚走,家里就她一个人,婆婆在老家,就算现在打电话,也赶不过来啊!
腹痛越来越厉害,每疼一下,她都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点,恐惧也跟着加深一点,几乎要把她压垮。
她死死咬着下唇,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,才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——
不能慌,绝对不能慌!
对了,邻居!找邻居帮忙!这个念头冒出来,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扶着墙,一步一步往门口挪,手抖得厉害,好不容易才把房门拉开。
清晨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,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。
谢清瑶靠在门框上,用尽全身力气喊:
“有人吗?有没有人能帮帮我……”
她的声音又哑又弱,像受伤的小兽在哀叫,没喊几声,就疼得说不出话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