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颤抖着双手,捧起那个冰冷的木盒,动作轻得像捧着稀世珍宝,又像捧着烧红的烙铁——
既想靠近,又怕触碰到那残酷的“真相”。
她低下头,把脸颊紧紧贴在粗糙的木盒上,最后一次感受这份虚无的联系,仿佛这样就能摸到孩子的温度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我苦命的孩子……”
她哽咽着,滚烫的眼泪终于又涌了出来,大颗大颗地落在木盒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“这辈子是妈妈没福气……留不住你……下辈子……下辈子你一定找个好人家……健健康康的……别再来找我这样没用的妈妈了……”
她哭得浑身发抖,胸口一阵阵发闷,几乎喘不上气。巨大的悲伤和愧疚像座大山,压得她脊梁都快断了。
最后,她咬了咬牙,狠下心,用尽全身力气,把小木盒轻轻地、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那个浅坑里——
生怕动作重了,惊扰了里面“安睡”的孩子。
然后,她开始用手往坑里填土,一把一把,把旁边挖出来的湿土推回去,慢慢盖住那抹冰冷的原木色。
黄土一点点漫过木盒,每盖一捧土,她的心就像被刀割掉一块,疼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。
可她没停,一直填,直到那个小坑被彻底填平,鼓起一个小小的、可怜的土堆,和周围的坟包比起来,显得那么不起眼。
她瘫坐在泥地上,对着那个小小的土堆,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。
哭声压抑又绝望,像受伤的母兽在哀嚎,在空旷的后山回荡着,连风都仿佛被感染了,带着呜咽的声音,吹得旁边的草叶沙沙响。
哭了不知道多久,她的嗓子彻底哑了,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,眼泪也像是真的流干了,眼眶又红又肿,疼得厉害。
她怔怔地看着那个小土堆,眼神空洞得吓人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忽然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地回过神,慌忙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软布包着的东西——
是乔震临走前留下的那对长命锁。
那布包她一直带在身上,叠得整整齐齐,连一点褶皱都没有。
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,里面躺着两把小小的银锁,一把刻着猛虎下山,旁边还刻着个“军”字;
另一把刻着龙凤呈祥,刻着个“雨”字。那是乔震特意找人打的,说要是儿子就叫乔军,像他一样保家卫国;要是女儿就叫乔雨,像她一样温柔。
谢清瑶拿起那把刻着“军”字的银锁,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字,眼前瞬间浮现出乔震的样子——
他当时笑得那么开心,眼睛里满是期待,还抱着她开玩笑,说以后要教儿子打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