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健康比啥都强,就是生的时候遭老罪了,您看我这脸色,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!”
“值了值了,有这么个大儿子,遭点罪算啥!”张大娘又夸了几句孩子,目光在郑淑芬和杨建设脸上扫来扫去,又瞥了眼屋里那破破烂烂的样子,眼神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疑惑——
郑淑芬回娘家前看着还病恹恹的,怎么突然就生了个这么壮实的孩子?
可她也没多问,毕竟是别人家的事,只是又闲扯了两句,就说家里还炖着汤,转身走了。
郑淑芬看着张大娘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才松了口气,关上院门的瞬间,脸上的笑立马没了,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,眼神也变得阴沉沉的,跟结了冰似的。
“看到了没?”
她扭头瞪着杨建设,语气冷冰冰的,“外人只会羡慕你有儿子,谁会刨根问底?幸好我之前流产的事没几个人知道,要不然今天这关还真不好过!”
杨建设咽了口唾沫,赶紧点头——
他当然记得,几个月前郑淑芬流产,医生说她以后再也怀不上了,她当时哭得死去活来,却没敢声张,还对外装着怀孕的样子。
前几天说要生了,正愁没地方弄孩子,没想到谢清瑶就来了,还是个单身妈妈,生的还是个儿子。
郑淑芬想,幸好自己在医院呆了两个月,硬是没有出大门,对外却说自己回娘家了。
这两个月来生小孩的不多,而且都是丈夫陪同,本就想抱一个小女孩生的私生子回家,谁能想到这次谢清瑶是送上门来了。
想到这儿,杨建设心里也偷偷松了口气,觉得这真是“老天爷帮忙”。
接下来两天,陆续有邻居和远房亲戚听说郑淑芬生了儿子,都来瞧热闹。
郑淑芬彻底拿出了浑身的演技,应对得滴水不漏——
有人来就装出产后虚弱的样子,时不时摸下腰,说两句“生娃真难”;
有人夸孩子,就笑得合不拢嘴,说“随他爹,壮实”,把所有好奇和疑问都挡了回去。
杨建设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,跟在郑淑芬旁边,别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,努力挤出笑,可那眼神里的慌乱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——
有时候人家问孩子像谁,他嘴快想说“像他妈”,被郑淑芬一个眼刀瞪过去,才赶紧改口说“像我像我”。
每一次应付完客人,他都要偷偷抹把汗,总觉得心里悬着块石头,落不下来。
夜里,孩子饿了,“哇哇” 哭个不停,郑淑芬手忙脚乱地从灶房端来早就熬好的稀米汤,又从柜子最里面摸出个小纸包 ——
里面是她托人偷偷搞来的一点奶粉,省着喝才能撑几天。
她把米汤和奶粉混在一起,用勺子一点点喂,孩子哭得急,她手也抖,奶水洒了一地,溅得衣襟上到处都是。
她没奶水,这事儿之前邻居问过两次,都被她梗着脖子糊弄过去:
“生的时候亏了身子,哪有奶水?只能靠这些将就着喂!”
话虽这么说,每次有人提,她心里都虚得发慌,生怕被人看出破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