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瑶站在这混乱的中心,感觉自己像被卷进了漩涡。
看着老板暴怒、同事惊慌、员工无措的样子,她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只是把账记好,真的够吗?
她现在才更清楚,自己笔记本里记的那些东西,或许不是什么改变公司的大计划,但至少是一种可能性,是能规避风险的微光。
可现在,这道微光像退潮后搁浅的鱼,被困在“危机”这片灼热的沙滩上,连带着她一起,被恐慌和绝望裹得严严实实,动都动不了。
她默默走到电脑前,强压下心里的翻腾,调出公司的银行账户余额。
屏幕上的数字冰冷又刺眼:
离还贷款只剩不到两周,账户里的钱却少得可怜。
宏兴那笔大额回款早就被各种支出吞光了,现在别说赔偿,连日常周转都难。
而这次退货和赔偿,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眼看着就要把这个账户彻底吸干。
那些数字在她眼前跳动,每一下都像沉重的鼓点,敲在宏发这艘快要倾覆的破船上,也敲在她刚燃起的“希望”嫩芽上。
接下来的一天一夜,刘建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,谁都不见。
财务部的人也没心思干活,王姐算完损失后就坐在座位上发呆,小王时不时往老板办公室门口瞟,吴主管则一直在打电话,试图联系供应商和工厂,可大多时候都是碰壁。
谢清瑶看着桌上的笔记本,手指在封面上反复摩挲——
她手里握着的,或许是能让公司喘口气的线索,可现在刘建伟把自己关起来,她该怎么说?
说了又会不会被当成趁火打劫、想邀功?
可要是不说,宏发真的倒了,她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,也没了…
老板办公室的百叶帘拉得严严实实,把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,可即便这样,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怒吼声、东西碰撞的声响,还是能清清楚楚地传出来。
每一次声响飘到开放办公区,员工们都会下意识地缩缩脖子,互相递个惊慌的眼神,没人敢大声说话。
“又在骂人了,估计是跟工厂那边谈崩了吧?”
“我听赵经理的助理说,宏兴要的赔偿款得好几十万,咱们公司哪拿得出啊?”
“刚才我去仓库搬东西,好家伙,退回来的洗衣液堆得跟小山似的,一股子怪味,看着就闹心。”
“唉,这月工资还能发吗?我房贷月底就到期了,要是没工资,我都不知道咋跟家里说。”
低低的议论声像水流似的,在格子间、茶水角里悄悄流动。
谁还有心思干活啊?
所有人都竖着耳朵,盼着能从老板办公室那边听到点好消息,又怕听到更坏的结果,心里又慌又乱,都在琢磨自己的饭碗还能不能保住。
财务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。
王姐把刚打出来的报表“啪”地摔在桌上,报表上的赤字红得刺眼。
仓库和采购那边不停地往这儿送单据,全是跟退货、赔偿、成本相关的,堆在桌上跟小山似的。
她一边飞快地按计算器,一边没好气地怼人,刚才仓库小张来催数据,直接被她骂了回去:
“催什么催?数据都没齐,我怎么算?你能算你过来算!”
吴主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在老板办公室和财务室之间来回跑,脚步沉得像灌了铅。
每次从老板办公室出来,他的脸色就更差一分。
刚才他试着跟刘建伟说能不能找银行临时周转一下,结果被刘建伟指着鼻子骂:
“贷款?你拿什么抵押?仓库里那堆废品吗?还是把你的脑袋抵押出去?”
小王缩在自己的工位上,对着电脑屏幕发呆,眼神涣散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
她偷偷给谢清瑶发微信,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,字里行间全是哭腔:
“清瑶姐,怎么办啊?老板会不会直接跑路啊?我上个月的报销还没批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