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坐直身子，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劲儿：
“你报告里的建议，我基本都同意！”
话音刚落，他抓起电话就打：
“吴锋！你现在就按谢清瑶报告里的方案一，联系金纺日化和洁净源，把报告附件里的电话给业务部小林，让他赶紧要样品，亲自送到宏兴去！
就算跪下求，也得让宏兴给个试用的机会！跟他们说清楚，是百丽搞鬼，新样品绝对没问题，求他们再给咱们一次机会！这事儿要是办砸了，你也别干了！”
挂了电话，他又拨通仓库的号：
“老张！所有退回来的洗衣液，按报告里的Abc类分好，赶紧清点！A类的用最严的标准再检一遍，能用的标清楚，准备内部处理；b类、c类的拍照取证打包，等老子找百丽算账，让他们自己来拉，销毁费也得让他们出！另外跟销售部说，仓库里那些堆着快发霉的滞销品，不管以前卖多少钱，现在三折起甩！能卖多少是多少，先把钱收回来再说！速度要快！”
一条条指令发出去，之前死气沉沉的公司像是突然被按了启动键，总算有了点奔头。
混乱的局面有了方向，连空气里的绝望都淡了点。
布置完紧急任务，刘建伟松了口气，这才看向还坐在沙发上、有点发懵的谢清瑶。
他拿起报告，翻到那几张数据对比图和成本分析图：
“这些图也是你做的？”
“是，用之前的付款记录和销售部给的数据弄的。”
谢清瑶小声说。
“你以前学过这个？”
刘建伟追问。
“在夜校会计班学过点财务分析，还自己买了书，学了点办公软件和数据分析的东西……”
谢清瑶的声音更低了，怕老板觉得她瞎折腾。
刘建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。
眼前这姑娘，脸色发白，穿得也普通，眼里带着熬出来的疲惫，可那眼神深处，却有股子跟她身份不搭的韧劲，还有种特别清醒的洞察力。
这种眼神，他只在那些厉害的商业人才眼里见过——
能在绝境里保持冷静，还敢站出来，甚至能拿出完整的解决方案。
他突然问：
“谢清瑶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看到的这些问题，为啥之前没人提？就算提了，也没人当回事？”
谢清瑶心里一紧，这问题太尖锐了。
她沉默了几秒，才谨慎地说：
“可能因为我是新人，没那么多顾虑？也可能大家觉得这些事不重要，或者习惯了，觉得您心里都有数。而且……我之前就是个出纳，确实不方便说太多。”
“是格局！是整个公司的格局出了问题！”
刘建伟猛地拍了下桌子，语气里满是后悔，“财务就管数钱，采购就管买东西，销售就管卖货，仓库就管存货，各干各的，没人去串那根线，没人能看到全貌！就算有人看到了，也不敢说，或者没能力把问题说清楚！”
他的目光又落回谢清瑶身上，带着说不出的震动：
“可你不一样！你一个出纳，不仅看到了，还敢站出来说，甚至拿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案！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沉了下来：
“那天我骂你们财务都是饭桶……对王会计她们，可能没骂错。但对你，我骂错了，而且错得离谱！”
谢清瑶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裤子，老板竟然跟她道歉了？
这时候，门被轻轻敲了两下，前台丽丽端着两杯咖啡进来，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，又飞快地退了出去。
浓郁的咖啡香散开来，冲淡了屋里的烟味和焦灼。
刘建伟站起身，亲自端起一杯咖啡，绕过大老板桌，放在谢清瑶面前的小茶几上。
在这种等级分明的公司里，老板给下属端咖啡，几乎跟“赔罪”差不多了。
“喝杯咖啡提提神，熬了一夜，辛苦了。”
他的声音前所未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