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瑶安安静静地听着,没插嘴反驳。
她知道刘建伟说的都是大实话,也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,甚至能从他的话里听出那份急得上火的关心。
等刘建伟的怒气稍微平复了点,她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,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痛楚:
“刘董,您说的都对,创业确实九死一生,风险太大了。
财务出身是我的短板,可反过来想,这也是我的优势——
我懂怎么管钱,懂怎么控制风险,也懂怎么让公司先活下去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目光越过刘建伟,投向窗外遥远的天际线,眼神变得有些飘忽,像是在看什么很远的东西,又像是在回忆什么。
“至于方向……我想做生物科技。具体点说,是再生医学这块,尤其是干细胞治疗,专门针对早产儿并发症的应用。”
谢清瑶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答案。
“生物科技?干细胞?早产儿?”
刘建伟当场就愣了,这几个词凑在一起,跟谢清瑶之前的经历完全不搭边,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他皱着眉,眼神跟看怪物似的盯着谢清瑶:“清瑶,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?这行当你知道多烧钱吗?国内能把这玩明白的没几个!
研发周期长、风险高不说,政策管得还严,你一个外行扎进去,这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?”
“我知道难,特别难。”
谢清瑶的目光重新落回刘建伟脸上,眼里烧着一股近乎偏执的光,“但我必须试试。刘董,您不知道我的过去……我曾经失去过孩子,那种疼,那种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,刻在骨头里。
要是有一种技术,能给那些刚出生就脆弱得像玻璃的小生命多一点希望,能让少一点父母像我当年那样绝望,就算赌上我所有的积蓄,我也觉得值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刘建伟心上。
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连空调吹风的声音都变得清晰。
刘建伟脸上的怒气和嘲讽慢慢退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说不清楚的神情——
这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看到,谢清瑶那层坚韧外壳底下,藏着的是源自生命最深处的伤痛和渴望。
他忽然想起,谢清瑶刚来宏发时,那双布满细小伤痕的手;
想起生产线出问题时,她穿着不合身的防尘服蹲在车间里查原因的样子;
想起她这些年对自己抠到极致的节俭,还有不管多晚办公室里总亮着的那盏灯……
原来,她所有的拼劲和坚韧,都是为了填补那个巨大的、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刘建伟沉默了好久,攥着辞职信的手慢慢松开。
他走到办公室角落的酒柜旁,倒了两杯琥珀色的威士忌,把其中一杯推到谢清瑶面前:
“喝一口吧。翅膀硬了,想飞了……我拦不住,也没理由拦。”
谢清瑶看着那杯酒,没推辞,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。
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竟奇异地带来一丝暖意,压下了心里的酸涩。
刘建伟也喝了一大口,长长吐了口气,靠在老板椅上,目光复杂地看着她:
“生物科技这水太深了,骗子多、忽悠多,真正能把技术落地的没几个。你确定看准了?那个什么启明生物,靠谱吗?”
“陈明远教授的资料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,他说的技术方向是国际前沿的,市场潜力确实大。”
谢清瑶避开了“靠谱”这个直接的判断——
其实她心里也有疑虑,但此刻,那份想弥补遗憾的使命感,让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,“我会特别谨慎,先从小的切入点开始,把风险控制住。”
“小切入点?就你那点积蓄?”
刘建伟毫不留情地戳破现实,“在生物科技领域,这点钱连个像模像样的实验室都建不起来!听我一句劝,真要创业,选个你熟悉的、轻资产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