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们举着相机,拼命地向前挤,想要获得最佳的拍摄角度,贪婪地将每一个人的表情,每一寸肌肉的细微抽搐,每一个眼神里,泄露出的绝望与震惊,都无情地捕捉、撕裂、然后定格在历史的胶片之上!
杨宇如同被一柄无形的、重达千钧的战锤,狠狠击中胸口!
挺拔的身体猛地剧烈一晃,胸膛剧烈起伏,仿佛要将肺里的空气都咳出来!
他脚下踉跄着,向后倒退了一小步,黑色皮鞋的鞋跟,与光洁的舞台地面摩擦,发出轻微却刺耳的“吱呀”声,如同指甲划过玻璃,让人头皮发麻。
好在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,迅速稳住了身形,没有摔倒。
他猛地抬起头,那双总是清澈见底、蕴含着智慧与沉静光芒的眼睛,此刻瞪得滚圆,几乎要裂开眼眶!
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,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。
瞳孔因为极致的、无法理解的震惊,而急剧收缩成两个恐怖的黑点!
那黑点深处,倒映着整个世界崩塌的缩影。
谢清瑶冰冷的脸庞、杨建设惨白的面容、郑淑芬崩溃的姿态,以及台下宾客们,惊骇的神情,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,充满了铺天盖地的茫然、撕心裂肺的混乱,和一种天旋地转、仿佛脚下大地,已然碎裂的剧烈眩晕感!
他死死地、几乎是痉挛般地,盯着一旁的谢清瑶!
盯着那张冰冷肃杀、再无一丝温情、眼中却疯狂燃烧着,足以焚毁一切的复仇火焰的美丽脸庞!
他试图从她的眼神中,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,哪怕是一点点,也能让他稍微松一口气。可他看到的,却是那眼神中汹涌澎湃的痛苦。
那是失去孩子二十八年的锥心之痛;
是那刻骨铭心,足以冰封灵魂的恨意。
那是对偷走孩子的“窃贼”的滔天怒火;
以及那更深层处、一种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、灼伤的......磅礴的母爱?
这一切的情感是如此的真实!
如此的猛烈!
如此的......不容置疑!
像海啸般冲击着,他过去二十八年所有的认知。
他一直以为的父母,竟然是偷走他的人;
而眼前这个他原本只视为上司和前辈的女人,竟是他的亲生母亲!
然后,他如同一个生锈的、被强行扭动的机器人般,僵硬地、极其缓慢地、伴随着颈椎骨发出的细微“咯咯”声。
那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,仿佛骨头都要被扭断。
转过头,将目光投向身边那对养育了他二十八年的“父母”!
杨建设!
那张片刻之前还得意忘形、红光满面、仿佛已经登上了人生巅峰的油腻脸孔,此刻惨白得如同刚刚粉刷过的墙壁,没有一丝血色,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绝望。
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着,嘴角向下耷拉着,露出一副哭丧般的表情。
他的嘴巴无意识地大张着,形成一个丑陋的黑洞,露出里面黄黑的、参差不齐的牙齿,口水顺着嘴角滑落,滴在昂贵的西装上,留下一片湿痕,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的眼神空洞而呆滞,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,目光涣散地落在地面上,仿佛在看什么,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。
仿佛灵魂已经被那“回归宴”三个字化作的巨手,硬生生从他的躯壳里抽走、捏碎!
他僵直地戳在那里,如同一尊被遗弃在风雨中,早已风化的泥塑木偶,只有那微微不受控制颤抖着的、肥胖的身体,还在绝望地,泄露着他内心那足以摧毁一切的惊涛骇浪。
他知道,他的好日子,到头了!
郑淑芬!
她的反应则更加剧烈,更加不堪!
在谢清瑶那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,她整个人如同被千万伏特的高压电流,瞬间贯穿了每一根神经!
身体猛地剧烈一颤,如同被抽打的陀螺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