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抑的、无形的战争持续消耗着孟朝桉的心力。
尽管祁叶的守护无微不至,尽管专家团队不断调整方案,但那种记忆混淆、身份错位的恐怖体验,仍像不定时炸弹,在她最松懈的时刻引爆。
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困在玻璃罩子里的人,外面是祁叶小心翼翼维持的“正常”世界,里面却是她自己逐渐失控的意识和纷乱扭曲的记忆碎片。
每一次在祁叶脸上看到孟朝屿的影子,每一次因亲密接触而本能地退缩,都让她感到深深的自我厌恶和无力。
她不想这样,她拼命地想挣脱,想回到那个只看得见祁叶、只爱着祁叶的自己。
这天下午,祁叶因为一个极其重要的跨国并购案,必须亲自去公司坐镇。
出门前,他千叮万嘱,甚至安排了宥熙和额外的医护人员在家待命。
孟朝桉表现得异常温顺,笑着保证自己会乖乖看书休息,让他放心。
祁叶离开后,偌大的别墅安静得可怕。
那种被过度保护的窒息感,连同对自身状态的恐惧,像潮水般涌上来,瞬间淹没了她。
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看着被精心打理的花园,却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、圈养在金丝笼里的鸟。
一种强烈的、想要逃离的冲动,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。
她需要空间,需要呼吸,需要确认自己还能独立行走在这个世界上。
没有通知任何人,她换上一身简单的棉质连衣裙,拿起手机和钱包,像逃离监狱一样,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祁公馆的大门。
初夏的午后,阳光炽烈,街道上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。
这种鲜活的、带着烟火气的喧嚣,与她过去几个月所处的静谧环境形成了巨大反差。
孟朝桉漫无目的地走着,起初脚步很快,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赶。
高跟鞋踩在坚硬的人行道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却让她觉得格外刺耳,仿佛每一步都在提醒她所处的“精致牢笼”。
走到一个十字路口,红灯亮起。
她停下脚步,看着身边匆匆而过的行人,他们脸上带着各自的目的和情绪,那么真实,那么……自由。
而她呢?她是谁?是那个需要被24小时看护的“病人”?是那个连自己丈夫都会认错的“疯子”?
一种巨大的茫然和孤独感将她吞噬。
绿灯亮了,人群涌动。
孟朝桉却像被钉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直到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喇叭声,她才恍然惊醒,随着人流机械地走过马路。
走到马路对面,她忽然弯下腰,脱掉了脚上那双精致却束缚的高跟鞋,拎在手里。
赤脚踩在微烫的、粗糙的人行道上,一种陌生而真实的触感从脚底传来,带着点刺痛,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。
她就这么赤着脚,拎着鞋,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。
不在乎路人投来的诧异目光,不在乎脚底可能被碎石硌痛。
她需要这种“接地气”的感觉,需要这种微不足道的、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感。
她走过繁华的商业街,穿过幽静的小巷,路过香气四溢的面包店,也经过流浪歌手嘶哑吟唱的广场。
她像一个游魂,观察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,试图从中找到自己存在的坐标。
脑海中,那些混乱的画面依旧不时闪现。
她用力甩头,试图驱散这些幻象,却只觉得头痛欲裂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街灯次第亮起。
孟朝桉走累了,在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下。
脚底已经磨得有些发红,但她毫不在意。
她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,看着灯光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,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。
她拿出手机,上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,来自祁叶、凌昭、宥熙。
她可以想象祁叶发现她不见后是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