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的光华映亮她深不见底的眸子,那眼底却依旧是一片亘古不化的寒潭,不见丝毫因美食而产生的愉悦或波澜,仿佛品尝这些人间至味,也仅仅是一种必要的、无关情绪的过程。
窗外,河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拂入,轻轻吹动她鬓边一缕墨蓝色的丝。
她微微侧,望向窗外河面上粼粼的灯影碎光,举盏饮下一口配套奉上的、以百花之露酿制的灵酒时,颈项弯出一道清绝而脆弱的弧度,如同孤高的仙鹤在寂静的春涧边垂汲饮,美得令人窒息,却也冷得让隔着屏风角落、随时准备伺候的伙计,连抬头多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就在若离执起碧玉盏,指尖轻抚过温润的盏沿,盏内清冽的酒液随之漾开一圈细微涟漪之时,雅间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、却不容忽视的脚步声。
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、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掀起,出清脆而克制的碰撞声。
十余道身影,悄无声息地依次入内。
为之人,是一位年纪看似不过二十许的男子,身着月白色云纹绡丝长袍,质地轻柔,光线下有流水暗纹浮动。
墨玉般的长并未严谨束冠,仅以一枚品质极佳的冰玉簪松松挽就部分,其余披散肩后,更添几分闲适风雅。
他的面容极为俊朗,肤色白皙,五官精致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,眉眼温润,唇边含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谦和笑意,周身散着一股清雅恬淡、如玉如琢的气质。
然而,此刻这位气质温润如玉的公子,眉宇间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恭谨,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他的身后,跟着的几人,虽也收敛了气息,但那份久居上位的沉淀与不凡的修为底蕴,依旧若隐若现。
他们分别是附近几个中等势力的代表人物,如掌管城中最大灵植贸易的苏家长老、本地修士联盟的执事等,此刻却皆垂屏息,姿态放得极低,如众星拱月般,安静地立于那白衣男子身后三尺之处,不敢僭越分毫。
这白衣男子,正是苏清寒,本地一个中等修仙家族——苏家的少主。
苏家以经营灵植、精研医丹之道在方圆千里内小有名气,苏清寒本人更是年轻一辈中公认的翘楚,天赋上佳,性情温厚,姿容出众,素有“清寒公子”
的美誉,颇受追捧。
但此刻,他所有的光芒,在那位静坐窗前的素白身影面前,都显得黯淡而微不足道。
“闻得圣女殿下法驾亲临凡尘,光临这醉仙阁,清寒心中不胜惶恐,亦感万分荣幸。”
苏清寒的声音响起,如雪化后的清泉漫过溪底圆润的青玉,清润悦耳,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,语不急不缓,显示出良好的教养与此刻的紧张。
“仓促之间,唯恐店家侍奉不周,特备上些许薄礼,并携几位本地同道,前来听候吩咐,聊尽地主之谊,望殿下勿怪唐突。”
他说话时,目光始终谦卑地垂落,望着若离座前那片地面,不敢直视其容颜。
说罢,他袖角极为优雅地轻轻一拂,动作自然流畅,若离面前的案几上,便无声无息地多了一盏剔透的琉璃杯。
盏中并非酒水,而是汤色清碧的灵茶,茶叶根根竖立,如同雪山顶上破雪而出的嫩芽,更奇异的是,那茶汤之上,灵气自行凝聚,缓缓旋转,竟形成了一幅微缩而精致的雾凇纹样,寒气微散,茶香清逸。
“此乃西山今春供奉的‘雪顶佛眉’,汲取千年雪髓浸泡,性最清寒甘醇,配殿下正在享用的玉笋羹,或可稍解羹中暖意,增添一丝清冽风味。”
苏清寒轻声解释,姿态放得极低,仿佛进献的不是一杯茶,而是自己满心的敬畏与仰慕。
他身后的一位灵植商会长老连忙上前,手中捧着一个白玉小罐,解释道:“圣女殿下,此羹滋味清雅,若佐以北海极冰深处淬炼出的‘寒晶盐’,更能激玉笋本身的清甜,平衡灵禽高汤的醇厚。”
他指尖轻弹,一撮细雪般、闪烁着微光的盐粒均匀撒落于羹面,竟奇异地凝成了一个小小的、不断流转的七星阵图,不仅增添了风味,更似一个小小的聚灵阵,锁住了羹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