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赞许，没有惊讶，没有厌恶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。
就只是……看到了。
随即，她复又闭上了眼睛。
周身的太阴清辉恢复流转，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。
一道清冷得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，在空旷的大殿中淡淡响起，如同冰珠坠地：
“放那儿吧。”
三个字。
没有情绪，没有温度，甚至听不出是接受还是拒绝。
只是告知一个放置地点。
容澈满腔的炽热和期待，如同被一盆绝对零度的冰水当头浇下，瞬间冻结。
他脸上的红晕和紧张迅褪去，变得有些苍白，捧着玉盒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巨大的失落和难堪如同冰冷的藤蔓，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。
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，唯独没有想过……是如此彻底的漠然。
仿佛他九死一生、倾尽心力才得来的宝物，于她而言，与路边的石头、飘落的雪花，并无任何区别。
“……是。”
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回应道。
他依言走上前，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放在寒玉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
那株散着皎皎清辉的灵植，在这片绝对冰冷和寂静的领域里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，又如此……微不足道。
放下玉盒后，容澈站在原地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，嘴唇动了动，却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殿内再次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他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再次沉浸入寂灭修行中的清冷身影，默默地行了一礼，转身，一步一步地退出了至寒殿。
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，将他与那片冰冷的死寂彻底隔绝。
站在殿门外，呼啸的寒风吹打在脸上，容澈才仿佛重新找回了呼吸。
他望着眼前苍茫冰冷的冰都，又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殿门，琥珀色的眼眸中，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失落，难堪，委屈……但最终，却都被一种更加顽固的、不肯低头的执拗所取代。
她还是收下了，不是吗？
虽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在意，但至少……没有拒绝。
这就够了。
只要有一点点进展，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丝，他也绝不会放弃！
他用力揉了揉脸，将那些负面情绪狠狠压回心底，重新振作起精神。
“没关系，这次不行，还有下次！”
他低声给自己打气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，“月华琉璃蕊不行，就找九幽还魂草！
总能找到能让殿下多看一样的东西！”
他握了握拳，最后看了一眼至寒殿，转身大步朝着流霜殿走去。
背影依旧挺拔，带着一种越挫越勇的韧劲。
放在寒玉台下的那只玉盒，静静地散着柔和清辉。
玉台上，若离周身流淌的太阴清辉，似乎比平日里，更浓郁了那么一丝丝。
那株月华琉璃蕊散的、与她同源却微弱万倍的力量，如同水滴汇入大海，被她自然而然地吸纳、融合，成为了她浩瀚力量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。
至于这滴水珠从何而来，因何而来，于她而言，并无意义。
容澈的所有炽热、所有付出、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，最终所能换来的，或许也永远只是角落里那一抹无人问津的、微弱的清辉。
